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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叶的味道

  □程家森
  不同地区的家庭过年有着不同的习惯和习俗。由于母亲是南方人,我家总会在过年前的几天做一些油炸食品,有些是年夜饭的菜肴,有些则是守岁时的小零食,麻叶便是我最喜欢的“守岁小零食”。
  记得第一次吃麻叶,还是很小的时候去徐州二姨家吃到的。一片菱形的麻叶炸至焦黄,还有一些芝麻粒零零散散地嵌在薄薄的面叶里面,焦香酥脆的口感让味蕾拥有难忘的体验。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能够吃到如此美味的食物,着实让我回味无穷。
  再后来,家里也开始在春节前炸一些麻叶,有甜味和咸味两种。麻叶制作程序简单,把面粉放在盆内,磕入鸡蛋,放入糖和猪油,和成面团,揉匀揉透,醒发一段时间后放在案板上,撒上黑芝麻,擀成菱形的薄片(也可以将两片薄片叠在一起后中间割一刀,再翻成花),晾干。锅内放油,待油温至八成热时,放入麻叶生坯,炸至金黄色捞出,沥干油即可。若想口感更加酥脆,也可以再回锅复炸一次。
  随着麻叶入锅,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我目不转睛地看着锅里的麻叶翻滚着,颜色由白色变成微黄。此时,眼疾手快的父亲迅速把麻叶捞起,用力地颠几下大笊篱,让油深度渗出。随后,父亲将笊篱中的麻叶再一次倒入油锅,这次噼里啪啦的声音小了许多,麻叶也只是冒出极小的气泡,颜色又加深了一些,香味更浓郁了一些。
  父亲再次快速地将麻叶捞起,颠颠大笊篱。稍微静止一会儿后,他笑眯眯地看着如同小馋猫一般目不转睛盯着麻叶的我,说:“馋坏了吧?赶紧吃几片!”于是我顾不上烫手,迅速拿起几片放到嘴里,瞬间满口浓香!满嘴焦脆!我又不失时机地拿几片放到忙忙碌碌腾不出手的父亲和母亲嘴里。
  有时候为了在玩伴面前炫耀,我会偷偷地把麻叶装在衣服的口袋里,出去和小伙伴们分享。每每这时,衣服口袋少不了沾上油污,我因此被父母责怪了好多次。我大学毕业结婚后,哥嫂侄子侄女回到家里过年,我们又会聚在一起炸麻叶和藕夹,侄子侄女还会经常打趣我:“小叔,要不再装几个麻叶到外边去吃吧!”欢声笑语中,一家人其乐融融。
  年迈的母亲终究还是离开了我们,炸麻叶的时候没有了一旁母亲的唠叨声,只留下油锅里噼里啪啦的声响。麻叶也不再是儿时嘴边奢侈的零食,它仿佛成了我心里一个不解的结,每到过年的时候或多或少的都要炸一点,不是为了贪图曾经的焦香味,而是为了我心中挥之不去的一个念想——那是麻叶醇厚的焦香味,是家庭至亲的温暖;那是麻叶里数不尽的黑白芝麻粒,是无穷无尽的思念;那也是在母亲坟前燃烧纸钱时飘起的缕缕青烟,缠缠绵绵、丝丝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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