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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 井

村西侧是条南北向的小河,常年溪水潺潺。老井枕着河沿与小河相伴。井里的水冬暖夏凉,四季清澈甘甜,即使年头干旱,也从未干涸。村里人说,老井是村子的命脉,是村子的魂呢!

老井的井口是用四根青石交叉成的正方形,井台四周则用卵石点缀。井北侧,有棵两人合抱都搂不过来的老柳树,它倾斜着身子覆盖在老井上方,如情人,一生守候着老井,不离左右。

老井这地方始终是热闹的。

清晨,老井是大人们的世界。东方欲晓时,老井便迎来打水人,一桶桶清澈的井水在担仗一上一下的颤悠中,随着一个个忙绿的身影去往村民家里。

村里孩子在一年的时光里大都戏耍甜水河畔、老井旁。当篮子里装满野菜,或是洗完了弟妹的衣裳后又到河里捞鱼摸虾,直到疯够了,才到老井旁或躺或坐或趴在井沿上听蝉的回音,看柳树的婆娑倒影,渴了则趁人挑水趴在水桶上咕咚咕咚大喝几口……

吸引我的,不只是老井里甘甜的井水,不只是老井边上热闹的场面,还有在老井旁居住了一辈子的老奶奶。

平日里只要天气晴朗,老奶奶便会从早到晚守着老井。

老奶奶好动,除在老井边听年轻人拉呱外面的新鲜事,还帮着儿媳拾掇营生。后来,在老奶奶鼓动下,她儿子在老井边的柳树底下摆了桌凳、茶壶茶碗,街坊们闲时便会溜达到这里闲聊、喝茶,听老奶奶讲老井的故事。

老奶奶有绝活——治中风。我听母亲说过,这是她娘家人祖传的。老奶奶凭着这门技能,治好了若干患者的病症,但她和老井一样从来不图回报。

耳听是虚,眼见为实。尚在襁褓里的小妹有天突发恶心并伴高烧,送公社卫生院时已奄奄一息。医生检查后下了病危通知。母亲疯了般拽着父亲就回村找老奶奶。

老奶奶见状,心疼地拍了拍小妹涨得黑紫的脸蛋,嘴里念叨着“遭罪了,小丫头片子”。遂让母亲竖着抱起小妹,她轻轻拍打着小妹的前胸后背,然后猛地把小妹的头向后仰起,只见小妹神奇般地立即止住了呕吐。老奶奶用井水净了手,又从箱底翻出她的那套“挑风”专用针,用火逐个烧了后,才在小妹手指的内侧关节处慢慢地挨个刺破,挤出了发黄发稠的脓状液体。

老奶奶救治妹妹疾病的事儿,我没亲眼见到,但从父母经常的唠叨里,体会到了他们对老奶奶的敬重,以及对老井的怀念。

多年后的今天,我站在老井的井台上。老井伴着记忆已远去,只有阵阵秋风摇下的片片落叶和几块孤独在路边的石头,仿佛如我一样,在念及往昔的老井。

(珠海街道办事处)许瑞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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