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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深尤念黄花菜

“一分秋意一分凉,野外繁露披衣裳。八九菊黄蟹儿肥,风和气爽丹桂香。”许是因为这些诗的烘托,秋分应该是二十四节气中最有诗情画意的一个吧!

秋分,完全是一个诗意的存在,是一个让人催生暇想的节气。此时,碧空澄澈,天的色泽由浅蓝或湖蓝趋向瓦蓝,蓝得深而明亮,翠而透明,天的高度似乎因之上升了许多,飒爽的秋色格外醒目地在大地上铺陈开来。深嗅着馥郁的草木清香,人的味蕾往往会变得不安分。像我,这段时日,便倍加念及村后山梁、坡地里曾经灿烂成片的金色的黄花菜,念它们历经水烫、热炒或凉拌、熬煮后呈现出来的那道飨人滋味儿。

把“极为常见的大众菜”这样一句话说给黄花菜很实际,山坡、旱田、涝地,甚至崖畔、堰埂、荒地,黄花菜都可以植根。淋过一场细雨便茁壮成成片的生长阵势。黄花菜亲民、泼实,骨朵挂上茎梢儿,乍裂嘴儿时沾着露珠儿掐来,整成干货后再水发成为食材,烹出的美味儿常常使食客延展念起情爱和乡愁。

黄花菜在古时也称萱草、金针菜、宜母草,另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忘忧草。花未开的时候采下来,急火鲜蒸,而后烘干或日晒干制,吃时再水发,或炒或拌或煲汤,色泽依然橙黄,香味浓郁,口感清新鲜嫩,一度被视为“席上珍品”。

黄花菜能耐了得,李时珍对其好话连篇,他在《本草纲目》引《周处风土记》中说:“怀妊妇人佩其花,则生男,故名宜男。”此说虽不可信,但说明古人对于此物认识却很丰富。李时珍还说其“消食、利湿热”。黄花菜能健脑除烦、减压镇静、对神经官能症、失眠有疗效。旧时,民间还盛传,如有小便涩痛、尿血,或是产后缺乳等症,捧碗多吃几口黄花菜次日可改善。读了这些文字,我想,老餐也好,新食客也罢,肯定会因贪婪起人家的药效价质,继而再多尝上几碗的。

过往的时光里,村后山梁上滑来的风常把久等的消息捎来。秋分到,黄花黄。掐回家,犒劳娘。清早,蒿草带露,拎了竹篮草筐匆匆去往后山、西坡。等太阳升上来,采摘的黄花菜已经清蒸出锅了。摊上苇箔,过两三个秋晌,大人们便装了部分寄往外地亲朋,余货留了让它们在自家的锅灶上历经烹制当“席上珍品”。

村人弄黄花菜首先为凉拌,在发好的黄花菜中掺适量黄瓜丝和胡萝卜丝,淋香油、撒精盐、捏芫荽、浇米酷辣椒油,轻巧一拌即成开胃下饭菜。热锅热油后,搁葱花、姜丝,放切好的五花肉片爆炒,淋生抽或酱油后炒至七八成熟,放入沥干水分的水发黄花菜,继续旺火爆炒,肉香、料香、黄花菜香交融弥漫时关火装盘出锅,往往会抿洒时不忍停箸,吃白米饭时常常眼看盘中心想锅里。油热后,将切细的牛肉丝入锅大炒,将熟时入锅早备的西红柿,翻炒几个来回,加进淘洗干净的黄花菜,至锅沸,撒上葱碎或韭菜段儿、芫荽梗儿提味,少顷出锅,香气四溢的西红柿牛肉黄花菜汤就可让人馋涎欲滴了。

野生黄花菜历经风雨洗礼,花瓣肥厚、质量优等,烹饪成肴稀罕且身价高。眼下,有种植的黄花菜上市,平日娇生惯养,模样儿倒是俊,内涵却不抵野生的足,价码自然低那么半截不说,吃时,人们还常嘀咕如化肥、农药、防腐剂之类的话题。

无论如何,季节到了,不时不食,秋分,捣弄些黄花菜入馔,尝尝美味儿,继而念及念及情爱或乡愁,这应该是饱腹之外一项不错的事情。

(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青岛市散文创作委员会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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