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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宋老师

站台上,人多的无处下脚。我听见附近有人在说着什么。这声音遥远而熟悉,我循声望去,情不自禁地叫起来:“宋老师。”他抬头看见我,也一下子叫出我的名字。宋老师衣着普通,在人群中不起眼。他走近我,拍着我的肩说:“没想到你也能长胖,那时你像豆芽菜,风来就能倒。”宋老师依然孩子般纯真,少了世俗的沾染。

当年,宋老师是我初一的语文老师,他眼不大,眼线很长。他常常眯眼叫学生的名字,嗓子哑且低沉,但很有穿透力。

宋老师是有磁场的人,只要他一到课堂,全班人精神亢奋,连平时上课打瞌睡的同学也一反常态,不眨眼地听他讲课。他喜欢领着同学们在古诗词里遨游,他每天都抄古诗在黑板上,给我们细细讲解。他常说:“你们以后都要考大学的,光学课本上的知识怎么行?古诗会给你们带来无穷无尽的宝藏。”

有一次我没背过“葬花吟”,宋老师的脸铁青,让我不忍直视。“连你都偷奸耍滑,还怎么起带头作用?背不过不许回家吃饭。”在这点上,他一丝不苟。

当时我是语文课代表,收作业上交老师时,好几次着急忙慌地把作业本往老师桌子上一放,老师都是和蔼地看着我,也不多言,重新摆齐了,弄得我不好意思。有一次,老师让我们把家里的麻将牌拿到学校里来,一开始父母不给,听说是宋老师要,都行动起来了,一天的时间,我们班二十个人就凑了一百多副麻将牌。

老师要领我们玩“多米诺骨牌游戏”。我们把课桌拉到教室中间凑成了一个大台子。每人摆出自己的最高级阵势,全班形成庞大的阵群。大家从没这样认真过,每人都闷头搭自己的一段,用足脑筋搭出花样,但是,一个人搭的这一段,要跟全班搭的整体连起来才有用。摆到最后,再和全班拼拢。大家都不是只关心自己了,而是紧张地关心别人的动作。有一处不好,全体碰撞了,就会功亏一篑。我们此时真切感到全班是连在一起的。这比听多少报告都管用。当最后的“连琐反应”时刻到来时,每个人都提心吊胆,就害怕自己搭的这一段出问题。这在这时,我懂得了什么叫“职责”。

宋老师用手指轻推第一块牌后,奇观出现了,“啪啪啪啪”,小龙一路翻腾。接着,几股高速的车流同时出现了,最后合在一起直冲我的八卦,把它杀得片甲不留,瞬间扫平了羊肠小道,穿山岗,越高楼,稀里哗啦,推挤着击中太阳。全班吼声震天,仿佛世界成了我们自己的了。

多年后的今天我们讨论哪样的老师才是好老师时,我就想起宋老师。

(李红香 红石崖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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