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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石磨

□王玉来

我的老家在铁镢山下,多数人家都使用过石臼、石碾、石碓和石磨。岁月如水,冲刷着所有,包括我老家那盘石磨。

那盘石磨像位老人,总是默默地伫立在天井一角。它是我家的恩人,没日没夜地转动着,磨出各种面粉,供养着我们一家八口人,它陪伴了我童年的时光。

我家的石磨是祖传的,传了几辈子奶奶也不知道。奶奶说好的物件和人一样,有灵性。是呀,这石磨虽然构造简单,但是设计巧妙,石磨上下两扇都是厚重的石盘,下扇固定在木制磨盘上,下扇中间有一个木制的“磨脐”,也叫“磨轴”,连着上扇。上扇顶上有两个眼叫“磨眼”,一个用来将粮食流入“磨膛”,另一个用来调节粗细。力气大的一人就可以推磨,力气小的,需要两个人共同用力。

一天晚上,我突然听到院子里“轰隆轰隆”地响,便一骨碌爬起来说:“打雷了。”

大哥说:“是娘在推磨。”那时搞大集体,父母白天都在生产队劳动,只有晚上才有工夫处理家务。娘既要操持一家老小的吃穿,又要种菜浇园,常累得抬不起腰。我知道那石磨很重,娘会很吃累,便和大哥商议一起帮娘推磨。

煤油灯下瘦弱的娘一人匍匐着身子艰难前行,一手扶着磨棍,一手扫着磨出的面粉,脸上汗水直淌。“娘,我来帮你推磨。”说着我便找了一根磨棍,双手托着学着娘的样子弓身往前推。边走边问:“娘,你轻快了吗?”

娘笑了:“好孩子,中用了。有你帮忙,娘轻快多了。”实际上我起不了多大作用。大哥夺过磨棍:“别在这里捣乱了,我帮娘推吧。”大哥只比我大一岁半,可是长得高,有力气。看起来娘真的轻快了,脸上笑容多了,汗水少了。

记得我十岁那年就能和弟弟一起推磨了。正是初秋,奶奶说家里没有玉米面了,中午要做饼子。刚好放学回家的我就和弟弟商量磨面,可玉米没晒干,推起来沉重得很。我和弟弟力气不够,只好喊着“一二一”共同使劲,石磨好像有千斤重一样,我俩推一下,石磨走一点,不一会就累得满头大汗,而磨盘上只有很少一点面。眼看晌午到了,奶奶只好在另一只“磨眼”里加了两根饭帚苗,立时轻松多了,可是磨出的粉太粗。奶奶只好改煮玉米馇子,那次娘喝得很香。

后来我长大了,自己就能推动那石磨,再也没有让娘推,娘总是在一旁笑着收面、箩面。

村里有了钢磨,加工面粉又快又细,推石磨成了稀罕事。不知是娘疼加工费,还是娘愿意吃石磨磨出的面,娘总是说:“还是石磨磨的面有味儿。”

奶奶和娘都走了,石磨也不见了,但推石磨的情景依然萦绕脑海……

(王台镇教育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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