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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桃花

□王路平

青岛西海岸的三月,是看不到桃花的。

想到桃花,脑海里便出现“桃之夭夭,烁烁其华”这个词。夭夭、烁烁是热烈生动的桃花,这样热闹的妖娆奔放应该是开满桃林的,大片的桃林,层层簇簇胭脂红的桃花,一串串点燃桃枝,比赛似得开得争芳夺艳,人们每每从她身边走过,盈满袖口的必是阵阵清香,撞一个满怀的必是红艳艳的朵朵桃花。大片的桃花林,十里芳华,如十里红妆,温软生香,只想想,便觉心旌荡漾。

想念桃花,便想起那年王台镇的岳家庄来,也想起晓燕、玲姐和清风来,我们几个披红挂绿地穿梭在桃花间,如几只飞舞的蜜蜂,从这朵桃花飞到另一朵桃花。我们眉眼含情,依偎在桃花旁,似乎变成了一朵桃花。我们坐在桃花树下,任东风吹来,洒落片片桃花。和桃花在一起,真好!

想念桃花,我的心开始慢慢酥软,洇润在回忆中。儿时父亲在家后北岭种植了一片果园,桃花是最先开放的,嫣红一般的娇艳,隐约氤氲一股淡淡的软香,令人愉悦。父亲站在桃花树下,手持剪刀,打落多余的桃花,片片花红飘落满地。我不舍桃花,便蹲在地上,捡拾起朵朵硕美的桃花,插在辫梢上,或揉碎朵朵桃花汲取花汁,涂抹在脸颊当作腮红,然后挎着一篮子桃花,飞奔在桃林间,父亲蹲在桃树下吸着旱烟袋儿,慈爱地看着我。当看到我如猴屁股般的脸蛋时,他哈哈大笑起来:这妞儿,大花脸啊,是要唱京戏吗!他站起身来,伸出左脚脚底,磕掉烟袋里的烟灰,拽着我的胳膊,领我到小河边,笑着帮我把脸洗净,然后和我一起坐在桃花树下,用一朵开放着的桃花轻轻描绘另一朵桃花,那动容的桃花就这样刻在了我的心底。

想念桃花,想起了齐白石大师画的桃花,他九十多岁的年纪,心田仍有一片开得浓烈的桃花——色彩浓厚、拖曳而出的大朵春光,大片绯红流淌的画面,令人眼前一亮。他画的桃花大多是有绿叶、蜜蜂、蝴蝶等相衬的,显得格外有情趣,就如他的人一样,活得生动有味,带劲儿,令人心生敬意。

想念桃花,便打开一半窗户,窗外的阳光洋洋洒洒,像极了飞舞的桃花,小姑娘贴过脸来,倚在我的肩上,望着窗外空旷的天际,我俩不说话,只是默默站着,心里的一片桃林已然泛起春色,“东风着急,先上小桃枝”,朵朵桃花,悠然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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