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内容
乡情乡韵

青青草场村

□李世新

又是一年三月三,各色青草和小花,都会在暖暖的春风中从地里冒出头来,有的放出一两片叶瓣,有的露出一个芽尖。镶嵌在这片青青草地上的老家小村落,也会从睡梦中醒来,随着一声声牛叫和鸡鸣,袅袅炊烟和着青草的芳香,逐渐把整个村落笼罩。

老家村子就叫草场,东靠旺山,西边紧挨白马河。清朝道光版的《诸城县志》这样记载:明洪武年间,李氏先祖从江苏迁此立村,因此地为一片荒草场,故取名为(后)草场村。后玄氏、丁氏从外地迁此居住。从我记事起,村里就早已没了丁氏这家门户,只有李、玄两个姓氏,已经在此和睦相处、共同居住了几百年。《玄氏族谱》没有见过,《李氏族谱》不只见过,还专门抄修过,谱序中这样介绍:明洪武二年,朝廷迁民,李氏祖兄弟四人,从云南兵寨回迁,至江苏六合时,因各自分往的地方不一,遂将一碾盘碎为四块分之,作为日后相见的证物。我的先祖也就在这山水相间的地方留了下来。古代这个地方是东武辖地,被称为东武李氏,也被叫为“碾盘李”。

村子里以及周边村的老人们,对我们这个村名,也有另一种说法,而且与前后村子的村名都颇有联系。在我们村后三里路处,有一个比较大的村子,叫营里;在村前三里路处还有一个更大的村,叫菜园。传说东汉末年,曹操四十万大军在现今营里村的地方扎下大营,营前为兵马操练场,操练场前面是专门为兵营种菜供菜的菜园地,因此我们这儿应该叫“操场”才对。

不管哪种记载和说法,我都是在这里出生、长大的,青草一直伴随着我。从儿时的割猪草到青年时的除荒草,从春天的小草才露尖尖角,到夏天的草深深雨蒙蒙,再到秋冬季节的茫茫荒野草枯黄,有意无意间与它们有着不解的缘分。

春季,我们一干小伙伴跨上草蓝,从挖荠菜开始,到挖苦菜,蒲公英,灰灰菜,马齿苋,再到拔“扎人草”和野蒜。放学后和周末,这就是我们的主要任务,野菜不但可以用来喂猪喂兔,很多都可以人食。其实野菜在嫩的时候叫菜,等到老了的时候,它也叫草。

夏季,整天与半腿高的荒草野草打交道,就有些让人愤恨了。特别是刚下学回生产队劳动那会儿,整个夏秋季,那就是与“草神”的斗争季。要天天趴在庄稼地里锄草灭草。野草的生命力比任何植物都要顽强,锄了再生,拔了又长,永远也锄不完灭不完。

秋季,这些锄不死灭不掉的野草,还有河滩上、沟沿上跟人一般高的红茅草、白茅草们,却又要“寸草归垛”,以备整个冬春牛羊猪的饲用。收割完了还要再拖上耙子,带上网包,把散乱在每一个角落里的草根草叶收归回家,也留备整个冬春的取暖做饭所用。草就是我们的“神”和“宝”。

朋友曾问我,你们村咋就叫这么个名字,一定很荒凉吧?我也调侃:非也,既然老祖宗能够远道而来,看好这块地方,不是风水宝地,也会人杰地灵。我一点也不夸张地给人介绍:我们村土地肥沃,粮油瓜菜果应有尽有。而且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国家恢复高考制度以来,我们那个不足百户的小村落,先后考出专科以上的大学生七八十个,其中博士六个,硕士近二十个。考到中央及国家机关工作的有三个。

在夸耀自己村子的同时,其实也有些落寞:一年当中总要回到村子几次,给逝去了的爹娘上坟。每当打开爹娘和我曾经住过的老宅,见那满院疯长的杂草,就备感荒凉,有种心酸的感觉。和我一样人在外、空闲着房屋的,还有二十几家,而且年轻人多已不在村里居住,只有老人还在这里坚守。若干年后,我们这个叫“草场”的小村落,会不会变成那个真正意义上的草场啊!

更多 往期报纸

本网站所有内容属《青岛西海岸报》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