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洪祥在狱中
赵洪祥,今黄岛区滨海街道胡家小庄村人,1905年出生,1934年为中共青岛市工作委员会委员,因叛徒告密被捕入狱,1937年9月经党组织营救出狱,1981年病故。这里介绍的是赵洪祥被捕后在狱中与敌人进行英勇斗争的片段。
壹
身陷囹圄
1934年8月18日上午,中共青岛市工委在四方区小村庄254号召开委员会,传达由交通员金启勇同志专程从上海送来的文件。8月的青岛,天气还较热。为了保密,他们关严了门窗,放下了帘子,4个人围坐在一起。赵洪祥拿出一把鞋刷子,剔出藏在里面的文件,交给史孝舜,史便轻声地宣读起来。这是一份关于红军第五次反“围剿”情况的文件。大家的心情随着红军反“围剿”的胜利与挫折而起伏。
约9时许,文件刚读完。突然,街上传来一阵刺耳的警车声,接着又是一片纷乱杂沓的脚步声。
“老赵,有情况!”不知是谁这样说了一句。
赵洪祥打了一个不要响动的手势,然后迅速地走近窗口,向外观察动静。
糟糕!整个房屋都被敌人包围了。十几名凶神恶煞的军警正猫着腰,持枪涌进院内。
情况万分危急。赵洪祥当机立断,把手里的文件迅速揉作一团,吞入腹中。这时,敌人已经扑进屋内。赵洪祥见已无法脱身,便镇静地对其他委员说:“有人来请我们了,咱们走吧!”说完,便昂首挺胸,向敌人的警车走去。
原来,这是打入青岛市工委内部的国民党特务刘志成告的密。当赵洪祥通知他开会后,他便把开会的时间、地点都告诉了敌人,然后又装模作样地出席了会议。于是,青岛地下党组织的领导机关又一次遭到了敌人的破坏。
贰
坚贞不屈
赵洪祥被捕后,敌人为了从他身上得到青岛市地下党组织的秘密,便打发特务刘志成来劝降。刘志成战战兢兢地来到关押赵洪祥的监牢,对赵洪祥说:“赵大哥,你就说了吧。你说了以后,咱们一起干捕共队,每月薪金30块大洋,这比干共产党强多了……”
赵洪祥听到这里,肺都要气炸了。他毛发直立,目眦尽裂,断声喝道:“住嘴,你这狼心狗肺的无耻叛徒,老子恨不得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刘志成还想再啰嗦些什么,赵洪祥举起了手上的镣铐,怒斥道:“你给我滚,不然砸碎你的狗头!”说着,就向刘志成砸去,吓得刘志成连滚带爬,抱头鼠窜。
一计不成,敌人又生一计。劝降的阴谋失败了,敌人又把赵洪祥押到审讯室,找来许多照片,让其辨认(照片上的人大部分是共产党员和进步群众)。一个警官还假惺惺地说:“只要说出这些人现在的住址,我就可以作保,把你释放,并且你可以得到一大笔钱。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够朋友。何去何从,由你选择。”
赵洪祥冷笑一声,说:“你们就死了那条心吧!这些人我一个也不认识。即便认识,我也不会告诉你们这些狗东西的。”
恼羞成怒的敌人,对他施行了悬梁吊打、烙铁烙、拔头发等酷刑。赵洪祥每次都被折磨得死去活来,但他矢志不移,威武不屈,始终不向敌人泄露党的半点机密。
叁
将计就计
1934年10月,敌人把赵洪祥从青岛押到济南,由国民党山东省政府派特务队、军法处提审。敌人又动用了种种酷刑,把赵洪祥的头发一缕一缕地拔掉,但仍然是枉费心机,一无所获。
国民党山东省政府主席韩复榘听到军法处的汇报后,气急败坏,把手下特务骂了一通“饭桶”后,决定亲自提审赵洪祥等人。不巧,这天刚开庭,韩复榘家中就打来电话,说家中失了火,把韩复榘直气得暴跳如雷。一顿臭骂之后,审讯也就不了了之。
但是,敌人仍不死心,不久又煞费心机地导演了一场假枪毙的戏,妄图迫使赵洪祥就范。
一天,敌人把赵洪祥和夏玉福(中共党员)绑架到刑场。一阵枪声后,夏玉福倒在血泊中。眼看着自己的战友惨遭杀害,赵洪祥义愤填膺,直气得两眼冒火。他喘着粗气,紧咬牙关,想挣脱镣铐,与刽子手们拼了。可是,两个多月来受刑太重,他原来铁塔般的身体已被糟蹋得极度虚弱。当他用力一挣时,一阵揪心的疼痛冲上心头,只感到眼前漆黑,双腿酸软,就晕倒在地。
这时,军法处的特务走到赵洪祥面前,声嘶力竭地恐吓说:“你再不交待,这就是你的下场!”对双手沾满烈士鲜血的刽子手,赵洪祥不屑与语。他忍着伤痛,目光中射着怒火,恨不得把这伙杀人魔鬼一口吞掉,把这人妖颠倒的旧世界烧它个灰尘不留。
在陪决押回途中,赵洪祥悲痛交加,心情沉重,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敌人。一特务见状,便凑到其头目面前,讨好地说:“这小子已经吓傻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赵洪祥一听,心中为之一振。“我何不就此装傻呢?这样对以后的斗争或许更有利一些。”于是,赵洪祥将计就计,从此装起了傻人。
他时而装得目光呆滞,不言不语;时而疯话连篇,哭笑无常,疯疯癫癫。他与同室的人动不动就打架(假打);看守来拉架时,他连看守特务也打(真打)。有个特务曾被其打得鼻青脸肿,口眼歪斜(赵洪祥在家时曾学过武术)。敌人开庭审讯他,他不是望着主审官,默默不语,就是低着头,满嘴胡言乱语地嘟囔着谁也听不明白的疯话,还将身上的衣服撕成一缕缕布条,然后再拧成绳子。敌人以为他真傻了,两个月后,就在毫无口供的情况下,判了他5年徒刑,押送到济南监狱。
肆
组织绝食
济南监狱是国民党山东省政府集中关押重要犯人的地方。全省各地许多被捕的共产党负责人和进步人士关押在这里。对这批人,除了有限制地给几张国民党的报纸看以外,其他同刑事犯一样,脚上戴着20多斤重的镣铐,一迈步哗哗作响。不少人被磨得血肉模糊,严重者已磨出雪白的髁骨。看守们可以任意对他们吊打施刑,没有半点人身自由。
赵洪祥被押到济南监狱后,敌人当真把他当成精神病人。看守们都知道来了一个“疯子”,对他看管得也很松。监狱长公开对看守人员说:“这个姓赵的,只要别叫他跑了就行,不要去惹他。如果惹他,挨了打,我不管。”就这样,赵洪祥在狱中利用这个条件,为党做了大量工作。
不久,赵洪祥就与狱中的党组织取得了联系。为了反对监狱对政治犯的非人待遇,赵洪祥与王芸生、崔平德、袁振生等人商定发动一次绝食斗争。他们提出三个条件:去掉20多斤重的脚镣;严禁重刑拷打政治犯;转押反省院,给以人身自由。赵洪祥利用敌人对他看管松,让他“跑号”,帮助伙夫给“犯人”送饭的机会,传递纸条,联络难友,秘密组织绝食。
一次经过严密组织的绝食斗争开始了。100多名政治犯连续几天不吃不喝,汤水不进。开始几天,看守们不以为然,还恶狠狠地说:“饿死拉倒!”到了第五天,有的“犯人”已经饿得有气无力,渴得口干舌燥,但对摆在他们面前的饭菜和开水看也不看,闻也不闻。监狱长见“犯人”们仍无罢兵迹象,便火速禀报上司。国民党反动派不得不答应“犯人”们提出的条件,绝食斗争取得了胜利。
伍
解救战友
绝食斗争结束不久,赵洪祥就随其他政治犯一起,从济南监狱转押到“反省院”。在这里,“犯人”们虽然去掉了沉重的脚镣,但仍没有半点行动自由。“反省院”的环境及生活条件仍然很差,牢房低暗潮湿,筒子间充满了霉变的恶臭味。
低劣的牢房条件加上伙食太差,使得不少犯人都生了病。在夏秋之交的季节,年仅16岁的共产党员刘中华病倒了。经狱医诊断,他害的是伤寒。在那个年代,谁生了这种病,几乎等于判了死刑,人人都视若洪水猛兽。看守强令同室的犯人将其抬到一间破屋里,任其等死。由于得不到应有的医疗护理,这个生龙活虎的小伙子病情越来越重,眼看就要不行了。赵洪祥得知这个情况后,心里很着急。他冒着自己被传染的危险,给刘中华喂饭喂水。他装疯卖傻地从看守碗里挖来点带油水的东西,给刘中华吃。他把难友亲属探监带来的东西要来,送给刘中华补养身子,嘴里念叨着:“救救这个才16岁的孩子!”
就这样,在赵洪祥的精心照料下,奄奄一息的刘中华竟脱离了危险,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刘中华出狱后,成为我军一名优秀的指挥员,曾任北海舰队副政委。
陆
募捐抗日
1934年10月,由于党内“左”倾错误,第五次反“围剿”失败,红军被迫开始了举世瞩目的两万五千里长征。1935年,华北事变发生,整个中国面临着沦为日本帝国主义殖民地的危险。中国共产党以民族大业为己任,发表宣言,号召全国人民团结起来,抗日救国。
红军北上抗日的消息传到“反省院”后,难友们为不能奔驰在抗日杀敌的战场而焦虑。于是,狱中党组织决定组织一次秘密捐款,支援红军抗日的活动。为了把这一决定通知难友,赵洪样利用放风的机会,捡了铁丝和小木棒,回到牢房中,避开看守,将墙壁抠了个洞,把写好消息的纸条揉成一团,用木棒捅到隔壁牢房。一个牢房看完后,再依次传递给其他的牢房。
捐款筹集起来后,赵洪祥又利用看守让其帮助伙夫外出采买的机会,巧妙地带出了监狱,交给了党组织。
1937年9月,在党组织的营救下,赵洪祥出狱,投入了新的战斗。
摘自《黄岛党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