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火烧
□崔启昌
“苏造肥鲜饱志馋,火烧汤渍肉来嵌。纵然饕餮人称腻,一脔膏油已满衫。”《燕都小食品杂咏》中的诗句每每读来,总会逗诱得人们饥肠响如鼓。一道唤作卤煮火烧的好吃之物自古至今美味缭绕,久盛不衰。
说到火烧,江北人不仅熟悉,而且格外喜欢。三餐落座,如有好肴相伴,抑或孤零单嚼,保不准都能撑个肚儿圆。火烧切井字刀,豆腐切成三角,猪小肠、猪肺剁小块儿,自锅里舀满勺老汤往碗里一浇,再续点蒜泥、辣椒油、豆腐乳、韭花酱,再搁一小撮儿芫荽末,一碗让人欲罢不能的卤煮火烧就算齐活了,汤汤水水下肚,让多少人想不打饱嗝都难。
去中原之地许昌,果腹充饥吃“于楼火烧”是绕不开的话题。据说三国时期,曹操在一次战后饥饿至极,一随从得令后用护心铁板当鏊,临时起意烧火烙饼,做好的吃食竟让曹操连呼“香酥无比”。见君主大悦,始作者献媚道:“此乃火烧铁鏊烙得的面饼。”曹操听了,顺夸火烧“弄得好”。就这样,火烧一路走红到现在。“于楼火烧”制作时需跟植物油互搭,烙烤讲究火候,吃时口味酥香,热食、凉食滋味皆好。
河北火烧多。不过,河北人吃的火烧普遍与驴肉匹配。河间驴肉火烧、保定驴肉火烧、威县驴肉火烧……它们虽然制作工艺、成品形状不一,但主打辅料都跟鲜香驴肉有关。有句颇夸张的话说:“没有一头驴能活着走出河北。”话中之意,道出了河北人对驴肉火烧的嗜好。物阜民丰的当下,驴肉火烧已是闻名遐迩、香盈四方。
“白浪河水浪滔滔,月亮像个肉火烧。”这句脍炙人口的诗句潍坊人可谓耳熟能详。对于潍坊人而言,吃一个香喷喷、热乎乎、色泽金黄还泛着热气的肉火烧,是回味一份乡愁、惦念一份记忆,也是一份厚重的情感寄托。做潍坊肉火烧需用上好的猪前肘、后肘肉,肉馅用花椒水腌制才够味儿。三分包、七分烤,火烤需拿捏好火候——火小易干、火大易糊。吃潍坊肉火烧,顶配是咸粥,绝配是搁了韭花酱、腐乳汁、芫荽末、辣椒油等一干调味料的豆腐脑。
西海岸新区的桃花火烧不如上述那些火烧名气大,制作时不搭这肉那油,吃时也无需这料那料掺和,就形单影只一火烧,照样叫食客垂涎不止、饱嗝连连。作为青岛地产美食,王台徐村人在制作桃花火烧时把牢了好几个关口。精选本地小麦头道精粉,温水和面时添适量鲜牛奶、鲜鸡蛋,发酵适中。充分揉面后再揪面成剂,继而再行揉面并做成碗口般大小、半指多厚的圆面饼,面饼上插好多个气孔,状如朵朵桃花,方便烘烤时排气。推饼进入烤箱,恒温烘烤十几分钟,一款香气弥漫、外酥内软、金黄塑身的桃花火烧便做好了。
得益于村周上万亩桃园给予的灵感,徐村人将一团面赋予灵性,使其生成一款令芸芸食客爱不释口的美味,还把“桃花”二字给了这款美味,让火烧家族添丁增员的同时,又增添了几分诗意。如今,多少个寒来暑往,原本平平无奇的桃花火烧早已走出青岛,端上了数不清的寻常百姓家的餐桌。
“食遍万千珍馐,惟有桃花火烧。”话似乎满了些,不过,但凡咀嚼品尝过桃花火烧的食客,又有谁没有此番感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