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珠山的春天

　　□张京会

　　如果问什么能够代表大珠山的春天，那么只要是熟悉大珠山的人，便一定会不假思索地说：杜鹃花。
　　的确，大珠山因杜鹃花而美名远扬，杜鹃花则仰仗大珠山红及大江南北。看吧，山梁的北侧，刚进三月，一簇簇、一片片，就渐渐地红了。踏入山口，空气似乎也渗透着粉红。石头缝、悬崖上、小溪边，一处处贫瘠之地，无不骚动着几点耀眼的色彩，点缀着山体，像是谁随意用笔在画布上涂抹，又像是有意识把裸露的空白掩盖。
　　可这就是大珠山的春天吗？我不以为然。杜鹃花的开放，无疑给人带来了一丝春意。但三月底，大部分杜鹃花还很青涩，易被人忽略。此时的大珠山依旧宁静，偶尔的几声鸟鸣，不但没有给山体增添热闹的气氛，反而让其显得更加空寂。
　　那么石头呢？大珠山上的象形石多，冬天时石头能被枯枝败叶遮盖，此时它们算是全裸了，光秃秃的一览无余，且毫无温和之感，当然也就看不到春天的影子了。
　　大珠山周围方圆数十里的人家，无不以清泉煮茶而自豪。遍布山里的泉水，滋润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夏季，竖挂在山崖之上的泉水，像是一根银色的柱子，落地时溅起的水花，如同一颗颗翡翠被抛向空中，而其响声更有气势，像虎啸、像狮吼，在山谷里回荡。
　　而此时，流淌在山谷里的泉水温顺了许多，像是夕阳下归棚的老牛，慢悠悠地穿过林间，远看像一条玉带，被风吹得弯弯曲曲，绵延至远方。
　　初春的泉水，流淌了一个冬天，已是“黄昏独自愁”，全然没有那股傲气。再去寻找，竖挂着的泉水只有旧日的痕迹，偶尔几滴，也是懒洋洋地滴落。泉水缓缓向前流淌，断断续续地能看到一个个水湾，在山谷里毫无声息地窝着，让人见了不免有些伤感。
　　被称作“春天第一景”的迎春花，此时也显得没有激情。或许是因为春的失约，或许是因为风的表白过于寡淡，迎春花只是象征性地与大珠山打了个招呼，便在夜里顶着一头白霜，暗淡地退出了春天的舞台。
　　“春江水暖鸭先知”，那不妨去湖里寻找春天吧！大珠山怀抱里的湖，确切地说是一座人工水库，不管是雨水还是泉水，都沿着各自的途径汇入这里，让这里成了各种水生物休养生息的天堂。最明显的莫过于野鸭了，它们时而潜水觅食，时而欢快地游弋。可是，在这盛满了大珠山灵气的水中，一年四季都能见到野鸭，又怎么能通过它们的身影窥探春天的脚步呢？
　　忽一日，大珠山绿了，像是突然间展现在眼前的一幅巨型油画。当你掀开画布一角，慢慢走进去的时候，便会发现春天这个画师正举着画笔，一笔笔地涂抹着——野草绿了、盘藤绿了、槐树绿了，大珠山的春天来了！
　　不止它们，还有山上的奇石、泉水……都在悄然规划着大珠山独有的春天；正是它们，在不知不觉中凸显出大珠山春天的魅力。
　　这不正是大珠山的一方水土，孕育出来的不张扬、不炫耀、低调前行的个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