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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纸斗鸡

□孙勋红

又到年关,看见集市上琳琅满目的印刷窗花,想起了儿时奶奶的剪纸。

那时窗是木头格子的,没有玻璃,用薄薄的白纸来封窗。为调和白色纸的单调和古板,农村在春节期间都会在窗户上用大红纸剪上各种图案的窗花,既装饰环境、渲染气氛,又寄托辞旧迎新、接福纳祥的愿望。

每到过年,奶奶就买来新的封窗纸,对折平分三份,中间一份切开,用高粱秆卷起做“卷帘门”,在窗的四周都贴上窗花。

我最喜欢的奶奶的剪纸作品是斗鸡。先把一张红纸对折,画上公鸡,再照着画的轮廓用剪刀慢慢剪。奶奶穿着大襟布扣灰色上衣,白布大腰的黑色裤子,用褐色的裹腿布缠着脚踝,盘腿而坐,那双被封建社会裹小的“三寸金莲”藏在腿下。

阳光透过窗纸,照在奶奶清瘦而慈祥的脸上,皱纹随着剪刀一上一下地跳动。当一只栩栩如生的大公鸡呈现在眼前,我高兴地手舞足蹈。

见此情景,奶奶眉开眼笑,眼角的笑纹如同微风吹皱的波纹,荡漾开来。

奶奶把剪好的两只红公鸡贴在白色纸上,等纸干了,她就沿边剪下,把公鸡的头、脖子、身子和尾巴分别剪开,再用线松松地穿起来,把四根线合在一起,找一枚铜钱贴在窗户上,然后从铜钱的洞里穿过窗外,在屋檐下固定,最后再在绳子的尾端栓上剪剩的红纸。这样只要有风吹动纸,就会牵引屋里的两只红公鸡“战斗”。

隔天,奶奶把斗鸡做好了。我迫不及待地想看“鸡斗”,可偏偏天公不作美——阴冷的天没一点风。我哭着喊“我要看斗鸡”。奶奶心疼地说:“我当风婆子,让我孙女看鸡斗。”

奶奶翻箱倒柜找出她用麦秆草缝的蒲扇,去窗外扇风。纸带动线来回摇摆,牵引屋里的公鸡活跃了起来。只见它们昂起头、弓起背、翘起尾巴“战斗”。有时这只昂首挺胸展翅向前,那只低头匍匐,等待“战机”;有时这只低头用力,那只跳跃向前。两只鸡形态变化万千,我目不转睛地看,只要一停下来,就哭着喊“奶奶,快去当风婆婆”。年幼无知的我,哪会去想踮着小脚的奶奶年迈体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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