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来栗子送吉祥

　　□朱睿
　　又见栗子上市了，印象里街头的糖炒栗子是一想起来就会垂涎的美味：乌黑锃亮的大锅里是一种名叫“糖沙”的黑砂石，里面据说混合了糖和植物油，一个大汉戴着一副看上去似乎身经百战的黑乎乎的棉线手套，手拿一把大铲，不停翻动着锅里的糖沙和栗子。热火朝天中，栗子的甜香味开始丝丝缕缕攻占人们的嗅觉，直至全部沦陷。于是我们迫不及待打开那被塞得满满的牛皮纸袋，冒着被烫伤的危险取出一颗栗子，剥开入口，潦草吞咽，虽然狼狈，却颇觉快乐。
　　同事曾与我分享过一种栗子，其个头与市面上常见的相比略小，外呈黑红，内里金黄，入口后甜味包裹舌尖，叫人不舍下咽，嚼后更是回味无穷。
　　同事的家乡三面环山，风景秀丽，八年前我们单位曾去那里开展结对帮扶，为了表示感谢，有的家庭就给了我们一些采摘下来的栗子：它们圆滚滚的，仿佛一只只小刺猬，顶端有一裂口，打开即是一颗颗紧挨着的憨态可掬的果实。我们顾不得许多，小心翼翼地剥开，吃生栗仁，又脆又甜的栗子仁让我们瞬间有了变成松鼠的冲动。
　　那时，同事还没有来我们单位。如今，知道了这段往事，她显得很激动：“现在不用再帮扶了吧？我们那里的栗子、柿子、山楂年年丰收，还实现了产业化规模发展，销路也越来越好！”
　　激动之余，她坚持要请我们吃她的拿手菜：栗子炖鸡。将个头均匀、外表光洁的栗子去壳后放入热水中烫去外皮，然后将两年以上的散养公鸡切块，配好调料，放入砂锅，开始慢炖。
　　炖好后，满室飘香。汤中并无多少油水，汤汁浓酽醇厚，栗仁入口软糯，鸡肉吸收了栗仁的鲜香，我们吃得赞不绝口、不亦乐乎。同事兴致勃勃地说：“诸位吃了我家乡的栗子鸡，共同祝愿我的家乡越来越好吧！”众人纷纷举杯祝福，并表示栗子原本就代表吉祥，例如谁家结婚，就会在喜床上撒上栗子、枣与花生等祝福新人“枣生贵子”，甜甜蜜蜜。
　　后来读《红楼梦》才知晓，怡红院的檐下即挂有一篮风干栗子。袭人对宝玉说：“我只想风干栗子吃，你替我剥栗子，我去铺床。”宝玉听了信以为真，方把酥酪丢开，取栗子来，自向灯前检剥。读罢，顿觉栗子也雅致起来，可再略加思量，还是觉得同事请吃栗子鸡那回是最尽兴与令人振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