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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家贼”

  □丁秀荣
  向来对麻雀没什么好印象。在我的老家,农民喊麻雀为“家贼”,因为它们常常偷食晒在天井中的粮食,只要它们啄得动的,统统“进口”,特别是稻谷之类,更是它们的美味。
  小时候,每逢黍子快成熟的时候,我和大娘家的姐姐就要顶着烈日去坡里看黍子,主要任务就是吓唬麻雀,因为立在地里的稻草人根本不起作用。记得那时我俩虽是待在树荫下,但也被热得够呛。
  麻雀成群结队,如果不看着、吓唬着、驱赶着,黍米会被它们“洗劫一空”。本来沉甸甸、金灿灿的穗子,会变成一个个“朝天猴”,几乎颗粒不剩。农民辛勤劳作了一季,到头来成了竹篮打水,谁都会生气的。所以黍子地里的麻雀,就是过街老鼠,真真是人人喊打的可恶家伙。
  麻雀是“家贼”,这是从小被农民伯伯灌输的思想,可最近目睹了一件事情,让我颇感震撼,也改变了对它们的看法。
  因为工作的缘故,我住到了农村的平房里。麻雀与我同住一个屋檐下,每天必见,可以称之为“家人”。窗外那些含苞待放的粉色月季花,我坐在堂屋沙发上抬头可见。每年花开第一茬的时候,花儿连成串、排成队,香气弥漫开来,整个小院明媚无边。都说芍药妖娆妖无格,我说月季妩媚媚无边。月季花,可是我心上的宝贝,也被很多人称为“花中皇后”。为了不让我的“皇后”受一点委屈,我勤于拔草、施肥、修剪,不亦乐乎。
  一个周末的午后,我正在观赏月季花,突然发现花骨朵上有许多蚜虫,密密麻麻。“它们肯定在拼命吮吸花儿的营养!”我顿感揪心。
  由于不侍弄庄稼好多年,家里没有消灭蚜虫的农药;用手捉,又怕伤了花。这可如何是好?我心急如焚。可急也没用,只好等爱人回家再说。
  回到沙发上,我慢慢喝着茶,眼睛未曾离开月季花。低头倒茶的瞬间,突然听见窗外有鸟扑棱翅膀的声音,隔窗而望,原来是一只麻雀落在花枝上,继而不停地忙着啄食什么。
  它在忙什么?我轻轻放下茶杯,蹑手蹑脚靠近窗户:哦,它在啄食蚜虫!只见这只麻雀在忙碌的同时偶尔还会抬头朝远处“叽叽”几声,很快就又有两只麻雀飞来。它在呼朋引伴!
  麻雀,原来不是只会偷食粮食,还会捉害虫。猛然想起母亲曾经讲过的一个“瞎话”:村里有一个无恶不作的浪子,乡邻对他恨之入骨。有一年夏天,河里发大水,漂来一些浮柴,浪子当然要抢最大的,他骑在浮柴上感觉不对劲——原来,他骑的不是浮柴,而是水怪!“麻烦叔叔大爷们给我的瘫娘送口吃的!”浪子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便朝着河岸大声吆喝。水怪一甩尾巴,把浪子甩上了岸——它也是有灵性的吧。人们这才发现,原来浪子是个孝子,对他娘极好。
  真是“横看成岭侧成峰”,好多事情,不能只看一面。我悄悄退回沙发上,轻轻抿茶,远远关注着忙碌的麻雀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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