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二叔
□王元奎
二叔离开我们已经九年了,至今忆起,仍长怀不已、感恩不尽。
二叔心灵手巧,理发、杀猪、打铁无师自通且样样在行。他为人友善,不管老人、小孩,只要找他理发,他都有求必应,给邻居杀猪也是随叫随到。打铁是苦累活,也是技术活,二叔和他的伙伴们用巧手不辞劳苦地制作出钢钻、铁镐、抓钩、菜刀等各式各样的生产工具和生活用具,为乡亲们带来了无数便利。
听母亲说,我人生的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理发就是二叔操刀的。儿时的我很调皮,常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但一到二叔跟前,我就变得乖巧可人,特别是理发的时候,更是百依百顺、一动不动。
二叔最大的嗜好是喝酒。贫穷岁月里,二叔对吃的不讲究,什么都能凑合,但没有酒喝是绝对不行的,一个能盛十斤酒的瓷坛子总是被他装得满满的,白酒一开始是用地瓜干换,后来买瓶装的栈桥白干、始皇、二锅头等。至于下酒菜,勤快贤惠的二娘总能把简单的青菜调理得有滋有味,一把韭菜、一碟花生米、几根萝卜头就让二叔酣然自得。
我去青岛上学的时候,二叔不但送我红方格单人棉床单,还和我一起携带被褥、木衣箱、书包等乘公交、上轮渡、搬上学校的货车。每次寒假回来,我都会给二叔买上礼物:一般是白酒。有一年,我在学校小卖部买了两瓶杜康白酒,二叔收礼时喜不自胜。
参加工作后,如果休息日或假期里二叔家有什么活儿,我总会去帮忙,春节贴对联我都是先给二叔家贴完再给自家贴。每个假期,我依然不忘给二叔“送礼”,礼物自然还是酒,不过档次提高了。每次我都不忘嘱咐:“小酌怡情、大酌伤身,不准您贪杯!”二叔总是呵呵地点头答应。
遗憾的是,二叔还是嗜酒如命,并因此导致左臂渐渐蜷曲伸不开,体力活逐渐干不动了。好在有二娘的精心照料,他的余生也算过得舒心。75岁那年,饱尝了酸甜苦辣的二叔默默告别了这个世界。
比远方更远的地方再没有病痛了,愿二叔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