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做的憋辣菜

　　□赵玉霞
　　最近天气冷暖无常，一不小心又感冒了，鼻塞头疼，工作没有劲头，吃饭也没有胃口。整日恹恹欲睡，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儿。
　　昨天下班回家便躺在床上，打发孩子去姥姥家蹭饭。吃过饭，母亲送孩子回来，见我蔫蔫儿的样子就说：“不吃饭，病更不容易好。我给你做点憋辣菜（辣菜丝）吧，既能通鼻塞还能开胃。”我笑母亲有点小题大做：“不用不用！妈，你自己的事儿就够多了，还得帮我弟看孩子。我就是个小感冒，用不着兴师动众。”母亲答应着，嘱咐我多喝水、多睡觉，便回家了。
　　今早五点半，我像往常一样准时起床，按部就班准备早餐。刚打开厨房的灯，就听到楼道的脚步声和紧随而来的敲门声，我知道是母亲来了。
　　门一开，母亲将手里大大小小的餐盒与保温桶递过来。“姜汤，趁热喝！饺子，刚出锅的！黄色餐盒里的是憋辣菜，一会儿吃点！”我接过来，母亲转身去换拖鞋，她的围巾靠近嘴巴的地方都被呵出来的热气打湿了。我说，哎呀妈，你可真是卡点啊，我这刚要做饭。“我在楼后面看到你家灯亮了，知道你起来了。这不就是怕你做重了饭，才掐点上来的嘛！”
　　我把餐盒放在餐桌上，往后窗看去，小区的路灯还亮着，楼间连着的几道电线被风吹得左右摇晃，衬得屋里暖和和的。我轻声叹了口气——显然，母亲已经在外边等候多时了。
　　母亲放好围巾外套，喊女儿起床，然后小声对我说：“你赶紧喝了姜汤，收拾自己去，餐桌这儿我来。”这个早晨幸福来得有点突然，被幸福包围的我，顿时觉得浑身轻松。我哼着小曲完成了洗漱，对正在起床的女儿说：“今天我也要享受一下被妈妈宠爱的感觉喽，不像有些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妈，你真好！有妈的孩子真是宝啊！”女儿调侃道：“哎呦，还撒娇呐！这么大了还要让姥姥照顾，也不害臊。”母亲说：“乖孩子，快起床，快收拾。你妈不舒服，别让她上火。”
　　等我和女儿坐到餐桌前时，母亲已经将桌上摆得满满当当：两盘饺子、两碗小米粥，最招眼的是一碟憋辣菜——细细的油亮亮的辣菜丝条条匀称、松散舒服地静卧在白瓷碟里。“你还真做了憋辣菜啊！”我惊呼。“快吃吧，憋了一晚上了，现在应该正是好吃的时候。”母亲不以为意地说，“吃点拱拱鼻子，还开胃。多吃饭，病才好得快。”她边说着，边坐在一旁，并没有和我们一起共进早餐的打算。我知道，她是要亲眼看到我吃她做的饭的享受样。对她来说，这何尝不是一件享受的事呢！
　　我和女儿不约而同地各夹起一撮瓷碟里的憋辣菜。“哎呀！爽！够味儿！”我和女儿几乎同时泪流满面地喊道。
　　母亲看我们两个人的样子，非常享受地哈哈大笑。我也哈哈大笑：“妈，真够味！”然后，我的眼泪和鼻涕便流得更加肆无忌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