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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的炒栗子

  □石慧
  一不留神,冬卷着冷风匆匆来了!它先解落大片摇摇欲坠的黄叶,接着喊醒棉衣围脖,鼓起腮帮子吹红路人的手脸,催促洋炉子落灰的人家囤炭,将桌上的凉水壶换成暖瓶……瞧这阵仗,真是不小。
  气温骤降,糖炒栗子生意却热火起来。干货店主们纷纷在门前架起超大的铁锅,锅里盛着粗亮的黑砂,锅旁竖上大大的红牌子,用显眼的大字标注着:新上迁西板栗,又甜又糯,骗人不要钱。早些年,我见过有壮汉拿大铁锹翻炒栗子,他们往往干得满头大汗。这些年这种场景不再,转而换成了机器翻炒。机器规律地翻炒,仿佛一头蒙了眼转圈的驴。
  立冬这天,张姐的糖炒栗子店悄悄开张了。她的店很小,比不得热闹街头的大干货店。栗子也是她自己手炒的,锅不大,也盛着黑砂,大冬天的,炒完就出一身汗。张姐用的栗子有三种,一是河北迁西的板栗,二是北京怀柔油栗,再就是泰安板栗,都属北方栗子——北方栗子个头不大、皮棕仁黄、入口甜糯,适合糖炒。南方栗子也有品种适合糖炒的,但没见张姐炒卖过。
  张姐的小店里栗子的甜香熏了邻院的白蜡树,叶子醉了般从枝上溜下,滑过斜坡的屋瓦,躺在小店的水泥平顶上。开了口的热栗子用新缝的棉被盖着,等着有口福的人来选购。屋外角落处多了张木桌,桌上安置着白色泡沫箱,箱上有红字“外卖”。想必这里头的栗子也裹在张姐新缝的棉被里,挤在纸袋里,黏着香甜的油。
  老主顾闲叔照常中午到店,彼时栗子刚炒完,还很热。新上了蒸玉米,要不要尝尝?张姐热情地介绍着,又说店里还添了白煮山鸡蛋,正在炉上的锅里煮着,等会儿就能出锅……
  屋顶的猫儿叫张三,到了立冬这日跟着张姐来开店。它有个伴儿叫李四,夏日不见影,冬日窝家不出门。
  冬不紧不慢地行进着,张姐的小店也按自己的步调迎来送往。张姐慢慢炒着栗子,蒸着玉米,煮着蛋。天好时打开门换换气,遇着大风降雪就闭门关窗开灯。又过了几日,小店的窗台上添了贵客——一盆品种为瑶台玉凤的白色独头菊。这菊花个头大,生得好,张姐拿去参加了菊展,虽没获“菊王”却也进了前五。放在店里日日看着,心情也好。等花谢了,拿去晒干,缝个枕头皮,装进枕袋里,让人安神有好觉。
  今年盖栗子的新被上多了蓝点,是张姐秋日无事绣的。淡淡的,像菊,生怕抢了糖炒栗子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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