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版] [下一版]
文章内容

东屋婶子

  □徐全启
  最近,天特别冷,走在回家的路上,感觉水泥地面都像有冰,风也有点无情,煽呼着添冷。路旁的柿树上,偶有压在枝头的干巴柿子随风摇曳。不惧严寒的麻雀三五成群地嬉笑欢闹,不时到枝头对着柿子来上两口。
  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了东屋婶子在辛勤地忙碌着。“婶子,这么冷还在忙活?”我打了个招呼,“是呀,今天天气不错,太阳高高的,我倒倒窖子晒晒白菜!”婶子边干边说。
  在我们这里,入冬前就要在自家的菜园里开一个一米多宽、好几米长的地窖,把白菜储藏在里面。通常是白菜放好后,在上面铺上一层玉米秆子,随后用土呈弧状埋起来。窖后的大白菜又白又脆、又甜又鲜。婶子勤快,半头晌的工夫,就扒了半个窖子。
  只见她把白菜一棵棵扒出来,把菜身外围不好的叶子扒下来放成堆,然后把扒好的白菜圆芯放在窖子帮上,让太阳晒晒。旁边放着用扁担挑的两桶水,婶子拿起扒下的菜帮,先是用笤帚扫一下土,再用桶里的水洗一下。
  “婶子,你可真过日子,这点白菜帮子也要洗。”我看着婶子冻红的手心疼地说。在我们这里,邻里之间关系和睦,所以彼此感觉都很亲近。
  “以前穷,倒窖子出来的菜帮子,剁碎后能和豆渣一起做豆腐菜吃。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不缺吃,但扔了它们怪可惜的,洗净了喂鸡也好啊!”婶子回答得干脆利索。
  “婶子,市场上的大白菜不到两毛钱一斤,白菜帮子更是遍地都有。这大冷的天,你何苦呢?”我不屑地噘嘴。
  “这白菜是我一担担一瓢瓢地浇着长大的,不能眼睁睁地糟蹋。虽然现在生活富裕了,但不知为啥,我老觉得应该记得曾经的穷日子。我常告诉孩子们,不好好过日子就不会有好日子过!”婶子直了直腰,“有时候倒垃圾,看到垃圾桶里的那些剩菜剩饭真难受。吃不了就别做那么多,第二顿不能吃?都是惯的!”
  我看着婶子笑了。“嘴里不吃肚子里挪”,这是老一辈的观念,而现在的年轻人喜欢无忧无虑地随性生活。
  “我觉得人在任何时候都应当节俭。”婶子边干活边说,“你爹娘如果在,也会这么做的。俺们这一辈人就是这个脾气!”
  听到这话,我脑海中立马浮现辛苦一生、早已去世的双亲的面容。“会过日子才会有好日子过”,这确实是以前爹娘经常教导我的话。如果二老还在,说不定此时也正在边干活边等待我归来。这样想着,心头不禁涌上一阵酸楚。
  东屋婶子中等个头,从年轻时就满面慈祥、温柔善良,与东屋叔叔相敬如宾一辈子。两人育有四个女儿,个个有出息,一家人生活富足,衣食无忧。几年前,叔叔离世,婶子坚定了住家守故土的信念。她不喜欢进城去女儿们的家中生活,就爱在乡下待着,边干活边看看门前村人的过往。农村的老人好像都愿意这样活,不为别的,就是恋着这祖辈过去的生活。
更多 往期报纸

本网站所有内容属《青岛西海岸报》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