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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忙年

  □李泽强
  年味渐渐浓了。
  走过农贸市场,看见熙熙攘攘的人们割肉、买鱼、买水果和糖果,不禁想起小时候家里忙年置办年货的情景。
  在家家户户都需要节衣缩食的上世纪70年代,过年的各项准备,很是考验家庭主妇的能力。母亲也不例外。在经过了反复权衡和计算之后,母亲用生产队分配的布票买回几块花布和白布。花布是给姐姐们准备的,一年到头风里雨里忙碌,爱美的姐姐们也只能在过年时做一件新衣服。虽然布料很便宜,但毕竟是新的。至于白布,母亲会找人染成蓝色,那是为哥哥或者我做衣服准备的——自己染出来的蓝布比买的蓝布便宜一点。至于父母,穿的衣服常常是补丁摞补丁,洗得发白了也不舍得做件新的。
  在准备衣服之外,母亲还要安排过年的吃食。
  做一锅年豆腐是必不可少的。对农村人家来说,做豆腐是很实惠的一件事情——豆腐可以待客,可以改善生活,豆腐渣可以喂牲畜甚至炒菜吃。更重要的是“豆腐”和“都福”谐音,饱含美好的祝福。做豆腐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挑豆子、泡豆子、磨豆浆、过滤豆渣、煮豆浆、用卤水点豆腐……每次母亲一说要做豆腐,我们就兴奋不已,看着过滤出的白白的豆浆流进锅里,在锅里翻滚,闻着家里氤氲着的豆腐味,就会深切地感受到年近了。
  除了做豆腐,烙煎饼、蒸豆包、蒸发糕也是家家户户必不可少的。那些平时吃厌了的地瓜和地瓜干,经过母亲的巧手变得可口起来。母亲先把地瓜干磨成面,加适量的水和成一个面团,然后支起一个烙煎饼的鏊子,待鏊子烧热之后,把面团放在上面滚一遍,不一会儿,一张圆圆的煎饼就做好了。豆包的馅料主要还是地瓜干,只不过添加了少量红豆和地瓜。母亲先把洗净的地瓜干、地瓜和红豆煮熟,再把煮熟的地瓜干、红豆放在碾子上碾碎,在碾碎的过程中适量添加几个熟地瓜,使豆包馅松软适度。那时,全村唯一的一个碾子前常常排起长队,婶子大娘们端着盆的、挑着担的,一边排队一边说笑,也算是难得一见的欢乐场景。至于发糕,其实就是把地瓜和玉米面和起来,发酵后放在笼布上蒸熟,切成一块一块的而已。发糕吃起来酸酸甜甜的,比玉米面饼子可口多了。
  至于白面馒头和年糕,那可就是稀罕物了。虽然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但是到了年关,家家户户还是会蒸上一锅白面馒头和年糕,既是为了供奉祖先,也是为了招待客人,更是为了讨个吉利——年糕寓意“生活水平一年更比一年高”。还要特意蒸几个枣饽饽,寓意“好运早日到来”。枣饽饽上的大枣红艳艳的,吃到嘴里甜甜的,对小孩子真是难以阻挡的诱惑。记得那时候,几乎家家户户的小孩都会因为偷偷抠枣饽饽上的大枣而挨骂。
  时代在进步,生活更美好,那些捉襟见肘的过去,终究成为了温馨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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