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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逢早春樱桃红

  □崔启昌

  院墙上的粉色蔷薇悄然咧开嘴儿,“一树樱桃带玉红”的时节便来了,这是春日里最让人惬意和陶醉的一段时光。柔滑春风拂面,馥郁花香沁人,另有莺飞鸟鸣、蜂飞蝶舞,人于早春,便似栖居在诗意的画中了。
  樱桃,“先百果而熟,含羞带红来到人间”。大概是从上年暮秋开始的吧,乡间一眼难及的坡野里,因了寒霜肆虐忽地丢了“血色”,先是焦黄,继而土灰,毫无生机的色调让乡下还有城里的人们在渴望中企盼,想那早春里枝桠间最先抹上的绿;盼那一层一簇的绿色之中樱桃们呈现的晶莹美艳的红。
  古往今来,一味樱桃,它红红的色彩,莹莹的亮泽和酸中带甜的滋味让无数人回味、赞美。“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口一点点”,这是民间用来比拟红娉美人娇娆的上佳用语。“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时任大唐刑部侍郎的白居易,官至四品,按朝规其家中是可以蓄养女姬的。极具诗词天赋的白居易拿樱桃和杨柳比拟并重彩描摹他心仪的两位美人的形貌姿色。樊素的嘴儿小巧红艳,就像红艳撩人的樱桃,让人望而心动;而那位名唤小蛮的美姬腰肢柔弱纤细,犹如初春新芽萌发的杨柳一般,迷人倾城。
  樱桃好吃,既养心又养身,让人心生喜欢。唐太宗李世民有首传世诗作《赋得樱桃》,不仅把樱桃的唯美之趣推向高峰,更把品尝樱桃寄予了一种别样的情怀。“华林满芳景,洛阳遍地春。朱颜含远日,翠色影长津。巧柯啭娇鸟,低枝映美人。昔作园中实,今来席上珍。”诗意盈盈切切,美不胜收,从中不难获知李世民于樱桃是何等喜爱。史料记载,唐太宗在每年早春樱树茁壮、红果挂枝时,都会精心设下樱桃盛宴,招来众臣相陪,盛情款待新考取的进士,这是一代帝王特设的高等级礼贤之宴。晶莹剔透、红宝石般的樱桃们凭此倍添了显赫风采。
  樱桃营养丰富,铁的含量尤其高。每当见到鲜活红亮的樱桃时总会让人心痒,不由得摘一颗或几颗丢进嘴里,不用费牙劲,不用多咀嚼,果肉就能清软顺喉而下,滋润心田。樱桃树花发和坐果时从不忸怩,是成阵势而来的,每至果园,你无法体味“绿葱葱,几颗樱桃叶底红”的流彩芳姿,映入眼帘的定是绿意浓郁、红果累累的盛大景致。
  胶东人吃樱桃不如江南人仔细。进得园来,或猫腰潜于树下,或仰头伸手挽下枝条,不是轻柔地掐摘树间的穗穗樱桃,入口细尝慢品,而是如饥似渴般撸下来,再忙不迭塞进嘴里,而那些樱桃核则很快被一股脑吐出来,呼拉拉甩在树下的草丛里。有年早春,我去崂山北宅尝鲜樱桃,在漫山遍野的樱桃林里不时见到各色观光客,大家个个都是吃货,吃相也均如我所述。在西海岸新区久负盛名的大崮、九上沟等樱桃基地,每每樱桃红了时,都会游人如织,大家游兴浓,吃兴更是了得。前年春天,有几位来自烟台的少女慕名来九上沟,吃樱桃尝鲜时忘了人在树上,一走神跌了个四仰八叉,引得若干游客生笑。江南人吃樱桃则温柔得多。有一年去常州参加《大众摄影》组织的颁奖活动,休会次日,恰逢樱桃泛红,组织者引领大家到野外尝鲜,面对满树满枝的红果子,南方人拿捏起兰花指,竟能管住馋意,一颗颗挑肥拣瘦起来,让一干胶东人看着“火蹿”得不行。
  人的吃法与吃相大概跟环境和传统有关,面对诱人的食物,尤其早春这令人无法抗拒的红樱桃,在吃法上对其强调过多不免有些牵强,随着性子来,又有何妨?譬如我,每年到蔷薇花开的当口,都会几斤几斤地把樱桃买回家,用清水淘了,搁在玻璃果盘里,素吃,或用白糖拌了再吃,亦或掺少许槐花蜂蜜再吃,每每都是滋味鲜美甘甜。这些吃法,若细说起来,也似有几分做作之嫌,不过,按爱好行事,把好东西吃好,应该没有什么不妥。
  春光耀金,花香四溢。樱桃,这鲜活晶莹的开春第一果又一次挂上了枝头。迎着斑斓春色,走出家门,到染绿洇红的樱桃树下,去采摘品尝新一茬的樱桃吧,在这份让人陶醉的甜美滋味里,浸含着大自然赐予人们的美好生活的惬意,也浸含着我们应该学会的对大自然的叩谢与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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