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让我们做一个恶作剧似的狂想吧:1921年,如果抵达“人生终途”的圣-桑没有直接去天国报到,而是被关进了密闭房间中,与拉莫、罗西尼、车尔尼、柏辽兹、门德尔松以及奥芬巴赫等几乎清一色的法系作曲家们大眼瞪小眼,想想看,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呢?
起初,几位音乐家也许仅仅会为圣-桑的多重身份感到不可思议――这位集作曲家、管风琴演奏家、音乐评论家、音乐教育家、数学专家、哲学与天文爱好者、滑稽剧本作者等等于一身的“无所不能先生”,似乎没有什么是他不会做的事。但无所不能的背面也许是,没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事。于是,不可思议则有可能成为不可理喻――当性格孤傲的拉莫得知自己的练习曲真的被改成了“公鸡母鸡”,沉迷于幻想的柏辽兹与门德尔松得知自己的名曲沦为了“大象滑稽舞”,当车尔尼得知自己的练习曲成为“动物表演艺术家”,奥芬巴赫得知《天堂与地狱》成了“乌龟爬”,罗西尼得知自己的罗西娜成为了“骷髅头”,接下来恐怕就是古今音乐家批驳圣-桑的“狂欢节”,而这位对古今音乐家名段子熟稔至极的无所不能先生,似乎亦会“满头脓包”,下场“惨不忍睹”。
当然,这只是一个遐想,但这部《动物狂欢节》本身所散发的魅力,却可以让我们直视一个特别的世界,或者我们可以说,这便是属于无所不能先生圣-桑的、天马行空般的动物行星。
与许多以描绘动物为主的音乐作品一样,在《动物狂欢节》中,圣-桑也是以模仿动物的声音或者动作这两种方法刻画动物的。比如,第二首中用钢琴快速音型模仿的野驴、第六首用钢琴那迷人的跳进所模仿的袋鼠便是模仿动物动作方面的范例;而第八首《长耳朵角色》与第九首《林中杜鹃》,则分别用弦乐高低音的对比与单簧管的固定音型成功模仿了动物们不同的声响特色。但与这方面大多数成功之作所不同的是,圣-桑的动物配乐除了自己开发之外,也采用了另一种让人目瞪口呆的方式――通过模仿、或者说“恶搞”其他作曲家们的音乐作品来达到目的。
从第二首《母鸡与公鸡》开始,《动物狂欢节》中至少有五首作品明显采用了这种方式,于是,原“产自”拉莫家的家禽夫妻、奥芬巴赫家的乌龟以及柏辽兹与门德尔松家的大象等等便纷至沓来,而它们“喋喋不休”的叽叽喳喳、缓慢的爬行与逗趣的舞蹈,则必然会让知悉事实的听众哈哈大笑。的确,在这五首动物作品中,圣-桑既成功揶揄了同行,又栩栩如生地勾画了动物的形态,真可谓一箭双雕。但圣-桑的嘲讽却并未到此为止,在第十二首《化石》中,他开门见山地用自己所创作的《骷髅之舞》实现了自嘲,效果同样不落下风。由此看来,圣-桑在处理恶搞之作时是“一视同仁”的,而在新旧作强烈的对比之下,动物们则有趣地实现了“进化”――这算不算是圣-桑对偶像达尔文的一点点支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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