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 望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它会表达人们难以说出口的情感……

——题 记

奶奶和爷爷

“家什都带好了？”“嗯，带了。”“早去早回，别等晌午饭凉了再回来。”“嗯嗯，你快回去吧，我拾柴草的时候捎带着给你剜些野菜回来做小豆腐吃。”

那些年，每当秋收结束，爷爷总会推起那辆破旧的小推车，到野坡里拾柴草，于是就出现了开头奶奶和爷爷的对话。尽管再三嘱咐，奶奶还是不放心，爷爷临出门时，她又将几块玉米饼子和一瓶热水用包袱包好，给爷爷系在车把手上。

爷爷推着独轮车，离奶奶越来越远。“你要是饥困了就先吃几口垫垫肚子啊。”奶奶不放心，又朝着爷爷的背影喊了一嗓子。“知道了。”爷爷的声音随着微微的秋风飘了过来。奶奶站在家门口，凝望着渐渐走远的爷爷，喃喃自语：“这老头子，指不定又忘了吃，真不让人省心。”奶奶的两束目光，恨不得一直紧紧跟随着爷爷……

奶奶和孩子

“十一点半了，孩子们快放学了吧。”奶奶做好午饭，一个人念叨着，两手在围裙上胡乱一抹，又匆匆把围裙一摘，迈着小碎步来到家门口，踮着脚尖凝望着远处。

那时候，爸爸他们姐弟四个都在村子里的小学读书，上学一块去，放学一起回。奶奶总是把他们送出门口，又迎回家里，日复一日，天天如此。远处一阵欢声笑语传来，奶奶知道，是孩子们放学了。奶奶脸上露出了笑容，嘴里自语道：“又在路上打闹了，放学也不赶紧回家。”

直到孩子们的身影出现，奶奶才将目光收起。回到家里，奶奶就把饭菜端到桌上。虽然那个年代的生活贫困，但奶奶做的饭满屋弥香。看着孩子们狼吞虎咽地吃起饭来，奶奶不停地嗔怪说：“慢点吃，别噎着。”一旁的奶奶，眼里流露出温润的母爱……

奶奶和我

天色渐渐暗下来，夕阳尽全力渲染着每朵云彩。最美的时刻，也是分离的时刻。“奶奶，我该走了。”那个星期天，在奶奶家呆了一整天的我终究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奶奶先是一怔，随即放下了手中正在洗刷的餐具，努力直起驼了的背看着我说：“噢，走吧，我送你到村口的车站。”

到了村口，奶奶停下缓慢的步伐，轻轻拍着我的后背说：“常回来看看奶奶，奶奶知道你上学没时间，可奶奶想你哪。”奶奶的眼睛有些湿润，夕阳映着我的倒影在奶奶的泪光中闪烁。

我看着比我矮半头的奶奶，努力控制着没让泪水流出来，我一句话没说，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公交车来了，奶奶送我上车，我贴在车窗上望着奶奶，她不停地朝我挥手。汽车开远了，我回头依然能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在村口瞩目凝望着，那个瘦小的身影，仿佛来一阵风都能吹走。

那是我的奶奶，那是我的奶奶啊……

管梦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