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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骨圣手

  □麦笛
  老一辈人都知道“接骨耿家”的名头,说耿家的接骨伤药效可通神,当世无对。
  话说前清以至民国时期,胶州、密州这一带有名的大户包括诸城高家、泊里熊家等。其中的熊家在发展到熊镇邦这一代时,弟兄几个守着一根独苗,把个熊大少宠得比家传几十年的地契还金贵,导致这熊大少顽劣不堪,整天领着一帮孩子偷鸡摸狗。那一日,他又爬上房檐掏鸟蛋,结果一脚踩空跌下来,断了大腿骨,整个熊家翻了天一般,四处求医问药。
  按说这伤筋动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偏偏熊家老太爷发狠,让把熊大少治得与常人无异,这可难住了满屋子郎中——谁敢打这个包票?结果拖的时间久了,熊大少的腿肿得像水桶一般。熊家老太爷在屋子里跳着脚骂娘,熊家弟兄几个大气不敢出,只能让人再去寻访有名的医家。
  熊家一个下人说,那年他家一个亲戚被铡刀切断手指,是耿家的一包药才保住的。老太爷一听,便咆哮着叫人去请。熊家的一位远亲说自己与耿家的当家人有点交情,便修书一封,熊家派人带上书信套上骡车即刻赶往耿家求医。
  耿家距泊里不过四十里地,过午时骡车回来了,下来个黑老头,穿着一身黑布短衫、一双草鞋,实在没有一点名医的样子。恰好胶州“回春堂”的名医任柏龄也到了。熊家的大管家便吩咐下人把耿老头让到偏房沏茶招呼,自己则去接待任柏龄。任柏龄一看伤势,说怎么不找耿家的人,这伤可是越拖越重。老太爷忙问耿家人来了没有,大管家慌忙到偏房去看,却见一壶茶未动,人却不见了。熊家的远亲连连跺脚,说这可把人得罪透了,肯定是回去了。老太爷当即照着大管家便是一个耳光,吩咐人套车,他要亲自登门赔罪。
  这时那位远亲说耿老头人老腿慢,走也走不远的,先让人沿来路去找,后头老太爷再去不迟。大管家顶着一张红肿的脸急忙追出去。果然不错,出镇不过二里多路,便看见老头气哼哼地坐在田埂上磕烟锅。大管家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口口声声称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开恩云云。耿老头闷闷地抽了一锅烟,冷声道:“姓耿的也不是什么厉害人,就这么点土把戏!”说罢取出一把小刀,削断了地头一棵高粱,然后用刀从一个瓷瓶中挑了一些黑黑的膏药敷在高粱的断茬上,用高粱叶子随便捆了捆,把瓷瓶往地下一放,拂袖而去。大管家被弄得一头雾水,眼见劝不回来,只好怏怏地回去复命。走到半道碰见坐马车来的老太爷等人,把过程一说,老太爷差点又是一个耳光:“蠢材!人家那不是把药留下了吗?”
  瓷瓶中药并不多,大管家连高粱茬子上的药都刮了不少。熊大少用药后不久便痊愈,且“与常人无异”。半月后,熊老太爷亲自登门谢医,路上特意看了看那株高粱,据说枝叶青绿,高粱秆上连疤都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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