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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内容

冰雪消融

  □荐希华
  独自走在风河边。风从西北来,芦苇丛在冰冻的河面上倾斜,芦花变成一把把小笤帚,指向东南。它们都失去了青春的容颜,枯萎了。再也感受不到北风的凌厉,再也听不到北风的嘶吼。河水瘦弱,柳叶枯萎,紫薇树竟然脱光了衣服,裸露出并不健硕的身材。
  期待一场雪,哪怕薄薄的一层,也能妆点河流山川,给麦苗盖上棉被。期待一场雪,哪怕持续短暂的时光,也能净化空气,打造一个童话般的世界。
  终于,天气预报说一场小雪即将到来。在黎明到来之前,在路灯惺忪的睡眼中,它姗姗来迟。
  雪花融化,了无踪迹。即便没有脚步的踩踏,没有车轮的碾压,没有铁锹铲除,雪也会慢慢融化。如鲜花凋谢,如红叶飘落,零落成泥碾作尘;如背离烟火的爱情,无声无息。雪花融化,如美人香消玉殒令人痛惜;如绚烂烟花惊艳四座,刹那归于沉寂;如流星流光溢彩却归于尘埃。雪花融化,震撼心灵。如海市蜃楼的幻境、心有灵犀的邂逅、心照不宣的默契、于我心有戚戚的对视、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期许、静默中突然的掌声雷动……世间好景不久长,但刹那的荣光足以让人铭记终生。
  残雪如残荷,也有它的美。残荷本身有着苍凉寂寥的美,犹如凝固的时间。留得残荷听雨声,荡气回肠,欲说还休。
  风河大堤上的人行道,残雪消融,韵味无穷,看似静止的画面有着令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它像埃及艳后一样,披着斗篷,高昂着头,王冠高高耸起,极度奢华,极具威仪,即便要走上断头台,也做出俯瞰众生的模样。
  它又像一座火山,郁积了百年的能量,即将喷发。一缕火山灰已经腾空而起,很快,火红的岩浆伴随着它被燃烧后的粉尘,将遮天蔽日。它发泄着自己的怒火,哪管生灵涂炭。
  这是一棵大白菜吧?它锯齿状的叶片完好无损,连根蒂也保留着一小截,那些干枯的叶子被剥光,证明着自己的清白;这是漫天飞舞的白云——雪是地上凝固的云,不变的是它洁白的本质;这是牛羊满山坡,吃饱了的绵羊再回首,山峦依旧;这分明就是层层涟漪——大海中,海浪在孕育,一旦跟礁石碰撞,便激情飞扬,浪遏飞舟……
  雪花融化,那些不规则的留白,也是一幅精美的画,就像昙花一现,惊艳四射,魅力无穷,让人们发出无限感慨。世间好物不坚牢,能够震撼人心的、让人耳目一新的,便是世间好物吧?
  悲观的人会哀叹雪花凋零,乐观的人会期待下一场雪的到来。与其沉迷在虚无缥缈中,不如把握当下的实实在在。毕竟,往事不可追,未来多变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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