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圆几多童年梦

　　□徐显章
　　童年时，我和几个要好的小伙伴很顽皮，常到村里人家的菜园里偷菜吃。记得那时，谁家菜园种的啥，我们了如指掌。譬如说，“掉了花”家的菜园有香椿树，五爷爷家的菜园有胖韭菜，“三姿娘”家的菜园有水葱，二爷爷家的菜园有山芋豆……“行动”时，大家分工明确，我因为较胖，就在墙角旮旯里负责望风。
　　我问六奶奶“掉了花”的典故，老人长叹一声：“自作自受啊！”据六奶奶描述，原先“掉了花”是有名字的，论辈分我应该叫他大爷。当年他用一担地瓜干，娶了北山那边顶尖俊俏的一个闺女。婚后俩人头回回娘家时，新娘头上戴了一朵月季花走在前头，不经意间月季花掉落了下来，新郎在后头直喊：“掉了花了。”新娘觉得这话晦气，生了一肚子闷气，于是对新郎置之不理，急得他在后头直跺脚。没想到，新娘因此抑郁而终，新郎也一蹶不振。我们听了这个典故后，再也不敢去折“掉了花”家菜园的香椿树芽了，唯恐那个故去的新娘的魂魄，在我们小孩屁股后面追赶。
　　“三姿娘”家菜园里的水葱很不错，可因惧怕“三姿娘”的骂声，我们迟迟不敢下手。遂转移方向，去摘“二爷爷”家的山芋豆，到手后我们会去野外寻找一道深沟，把山芋豆放进柴草堆里烤熟食用。
　　我们还有个共同的外号——海猴子，因为大家爱去退潮后的海边捡拾海货。记得运气好的时候，我们能拣半竹篮子墨鱼和花盖鱼。我把分到的几条拿回家，母亲烀一锅带着她五个手指印的玉米饼子，全家人吃得很开心。
　　童年时，学校里的劳动实践项目有很多，拣拾小麦的时候，老师教导我们要爱惜粮食，力争做到颗粒归仓。复收地瓜也是一个力气活，父亲新做的铁镢头上的两个锋利的尖，竟被我一个秋季就给磨平了。
　　时光荏苒，如今的我已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我们学校的教学楼和办学条件堪称一流，冬季取暖用的是中央空调。回首童年往事，有时我会不禁流下眼泪。村里的老井早已没了踪影，我家的担杖也找不到了，一起长大的伙伴们很难聚到一起畅言过往，就像一只只曾经玩耍过的陀螺各自拼命旋转。岁月无情地加快了人们衰老的步伐，请允许我用文字缅怀一下儿时的片刻记忆吧，也顺便安慰一下童年的伙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