卤香美味念亲人

　　□魏合灵
　　记忆里的许多东西是历久弥新的，如影随形般在脑海中有着印记，这些印记不说是刻骨铭心也如同陈年老酒一般让人回味。
　　每次路过路边的早点摊，看到炉火上蒸煮茶蛋的锅中升起袅袅的炊烟和撩人的卤香，记忆的闸门就会自动开启。
　　三姨做的卤蛋是我记忆里镌刻着亲情的美食。每次去三姨家，她都会早早地煮好卤蛋等着我。从蒸气缭绕的灶台间出来的三姨亲切地拉着我的手上炕，暖暖的热炕如同她的手一样温热。
　　母亲家共有姊妹三人，三姨最小。几个姊妹中数她的手最巧，厨艺更是一绝。三姨做的卤蛋不同于市面上的茶蛋，虽然外观相似，味道却截然不同。关于卤蛋的做法，三姨曾教过我，从配料到烧制，她全部详尽又耐心地教授于我。每次去三姨家，她总会让我带回一些卤蛋，卤蛋的口齿留香让吃过的人难以忘怀。
　　三姨在的时候我没有做过卤蛋，每次都是直接去她家吃现成的。三姨在弥留之际有些哀怨地对我说：“再没机会给你煮卤蛋了。”我的双眼瞬间模糊：“姨娘，别这样说，你会好好的，我还想吃你煮的卤蛋。”不知怎么回事，平日里我都称呼“三姨”，这天却不自觉改口叫成了“姨娘”。
　　也许是上了岁数的原因，这几年愈加想念以前的事情，尤其是亲情。一日，忽然想起三姨做的卤蛋，便依照当年她教的配方动手煮了一锅卤蛋。
　　记得三姨说，以二十颗鸡蛋为量配制料包，大料两颗，再添茴香、花椒这两样。随后，她托起右手弯拢五指，就像真抓了佐料一样放到左手心里。看着手心里的佐料，好像三姨就在眼前指导我一样。“香叶酌量，桂皮不能用多，否则味道会变得浓烈……”三姨的叮咛在耳边回响。
　　按说我是严格按照配方制作的——鸡蛋洗净放入水中，料包同样置于水中，再加红糖、酱油，又伴以葱姜；大火将鸡蛋煮熟后用漏勺把蛋壳敲碎，再放于锅中小火慢煨，直至沁人的醇香肆无忌惮地飘逸开来，卤蛋就差不多做好了。然而当卤蛋出锅的时候，我却没有吃出三姨做的那种味道。我知道，那味道永远也不会找到了——虽是同样的物质，可那份珍贵的亲情却永远地搁置了，没了姨娘的卤蛋也不再是我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