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忘不了的画
□丁福军
那幅画我只见过一次,但印象深刻,因为我用眼睛给它照过相,存在脑子里,所以忘不了。
2015年6月20日是端午节,那天我带女儿去朋友家玩,彼时她在铁小念五年级。
朋友家在一个遥远的小山村里。他家的房子很古老,青砖碧瓦,两进两深相连,是他经商的太爷爷在民国32年建造的,一直住到了现在。
如今在北方已经很少能见到这样的房子了,女儿说要把它画下来,作为参加区里少儿绘画大赛的作品。
6月21日,女儿开始动笔起稿。两进两深相连的房子,高高的檐头,四角上翘,气势巍峨,白白的墙面,瑰丽至极。正中堂屋门口,一道由各色鹅卵石铺就的甬道,逦迤到前门口。堂屋的大锅前,一位挽着纂的老太太(朋友的母亲)正坐在灶门前烧火煮粽子,灶门口舔出的火苗,映照在老人的脸上——那脸上的皱纹漾成一朵金色的笑菊,脸上的汗珠也是金色的——女儿特别喜欢用金色,我一直认为这是她画画的黄金时代。
门前左首,靠墙边石榴树上的一朵朵复瓣榴花,犹如剪碎的红绡,团团焗在深深的碧绿中,很是亮眼。树下靠墙的一个方形栅栏内趴着两只大白鹅,不时地伸长脖子,嘎嘎叫两声——它俩正在下蛋,生怕别人不知道,所以不时地叫唤(朋友的母亲说的)。
栅栏外,三只鸡正在悠闲地溜达着捕食,其中一只的脚上拖着用布条拴住的小木棍(据说这只鸡正在抱窝,朋友的母亲怕它走远,故而拴木棍镇它)。
门前一个形状不规则的扁圆形水库,一棵粗壮的垂柳,斜斜地伸到水库上方,千万柳条几乎要垂到水面,随风拂拂摆着。水面上多只颜色各异的鸭子在嬉戏,他们有的撅着屁股,将长长的脖子插入水中觅食;有的嘴里叼着一条小鱼,又怕同伴来抢,所以展翅欲飞……
最后回到门前,来了一对青年男女——朋友的侄儿和他的女朋友来看奶奶,女孩子穿着浅绿色的窄腰连衣裙,裙裾随风一转,轻盈如蝶,她不经意地含笑走着,路旁的小花小草一排排径自点头招呼,好似女孩是一只蝶儿在草上飞舞。男孩子则愣瞪着细长的眼睛,笑笑地歪头瞅着女孩,好像幸福得很无知。他俩到来的目的是什么,他好像已经忘了,因为满眼只有女孩,并不只是来看奶奶,他们有更远的地方要去——他们的脚下有一条长长的路,一直延伸着,延伸着……
这幅水彩画,女儿从起稿到上色完成,用了整整一天,可谓用心十足。功夫不负有心人,那一届少儿绘画大赛,该作品得了金奖,奖品是免费赠阅一年的《青岛晚报》。
这幅画虽然我没来得及用相机留下照片,但记忆格外深刻,谨以此文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