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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和他的麦地

  □徐小叶
  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陪父亲来七姑岭看他的那块麦地了。老家拆迁后,父亲搬迁到新城已有几年,但在七姑岭上那片尚未列入征地范围的麦地,一直都是他的牵挂。
  那块麦地是父亲当年从东北拖家带口回乡时,村里承包给他的。老家搬迁前,父亲不时会骑上电动三轮车驮着娘,一起去那块麦地种麦子、花生、玉米等。搬迁后,因麦地离家远,我们姊妹几个不放心年事已高的父母跑远路,便不让他们再去,可父亲还是每年都要和娘去看上几次。每次陪他到七姑岭的麦地,老人家总会跟我们念叨:“庄户人有块麦地,心里踏实啊!”这次再来,我看着满头白发的父亲站在长满杂草的麦地里满是惆怅,记忆的阀门不禁被打开。
  当年,我们从东北回到老家后,由于家庭变故,父亲卧病在炕无法劳动,一家老少的生活重担全部落在母亲一人身上。仅有的那块在七姑岭上的麦地离家几公里远,母亲因忙于照顾家事疏忽了对它的打理,导致麦地每年的收成都少得可怜,种出的粮食只够全家勉强度日。
  过了两年,父亲的身体慢慢康复,他对待七姑岭上的那块麦地甚至胜过自己的孩子。他用心地耕地、选种、施肥,一刻不懈怠。说来也怪,每年麦苗返青拔节孕穗需要雨水的时候,漫长的旱季却总会把贫瘠的土地几近烤碎,仿佛要倒吸地里庄稼的水分,麦地里的麦子变得发黄,麦叶干得像刀片,一寸长的麦穗包裹着的尽是干瘪的麦粒。
  父亲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脸上被愁云笼罩。可他没有抱怨,而是挑起扁担,挑水浇麦。岭前岭后的大口井、河沟早就干透见底了。父亲便去几里外的旺山水库挑水,为了小麦能收成好点,父亲的肩膀和挑水的扁担摩擦发出的声音,昼夜响彻七姑岭。挑完水,父亲又细心地把水浇在麦地里。“喝吧!喝吧!喝饱了快快长。”父亲看着麦子欣慰地自言自语,脸上舒展的皱纹流露出一种幸福——那是一个农民对庄稼的怜爱和对生活的热爱。
  如今,父亲虽已搬迁进城,离开了他热爱的故土,但是种了一辈子庄稼、和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他,对土地的那份感情却流入了血液、进入了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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