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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大姨

  □刘润国

  我是在结婚后第二年的秋天来的黄岛。为了养家,我选择了这个离家不远的地方讨生活。从在家种地到在城里摆摊卖菜,也许是一个农民没多大出息的选择。但不得不承认,“小富即安”的小农意识在我的骨子里长着呢!
  出门在外,遇到的人多了,不再是村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大爷大娘、叔叔婶子。陌生的面孔,有的变得熟悉,有的依旧陌生。而那些熟悉的面孔,从此也就扎根在我的记忆里。
  在外谋生需有个安身之所,我在黄岛租房住了将近二十年,搬了五六次家,接触过五六个房东。时至今日,我依然念想着那些善良的房东,因为好人的友善是一束光,会为你驱除寄人篱下的阴影,更会让你在后来的人生旅程中,时常在静思的黑夜里看见它、感恩它。
  印象最深的是第一个房东大姨。她个子不高,嗓门却挺大,说话时爽快中透着一股英气。我和合租的搭档老姜住在她家的南屋。因为房子地势特殊,出大门要爬一个很陡的坡才能进入胡同。我们每天推着装菜的小车,一出门就要弯腰驼背地用力冲向那个陡坡。看到我们吃力的样子,热心的大姨总会在后面帮着推一把。
  我们住的屋里没有水,打水洗脸要到房东住的正屋的灶间。起初,每天早晨我都会轻轻走进那间正屋,开水龙头时也不敢开大。可无论脚步多轻,睡在隔壁的大姨总能马上感知到。“是小刘在打水吧?我就知道是你!你走路轻,老姜走路吧嗒吧嗒的。没事儿,把水龙头放大点儿吧。”大姨大咧咧地说。即便这样,我仍然不好意思,感觉惊扰了人家的睡梦。
  一到月底,我和老姜就凑房租钱交给大姨。大姨总说不急,即使拖延几天也从不催促。后来我们在家做饭吃,烧柴火做饭弄得屋里烟熏火燎,大姨也不嫌弃。有一天,我俩收摊回来,正准备做饭。大姨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个盆子,里面盛着半盆海鱼。她说:“你大叔今天出海打的,我都给你们拾掇好了,你们直接炖了吃就行。”当时,房东大叔经常出海捕捞海产品,再拿到市场上卖。这些鱼本该拿去换钱的,大姨却毫不吝啬地给了我们!
  那晚,我第一次喝到新鲜鱼汤——我们用大锅熬制,做出来的鱼汤呈奶白色,味道非常鲜美。也是从那时起,我爱上了喝鱼汤。
  我和老姜在大姨家租住了一年多。后来,我把老婆孩子接来黄岛,就另寻了住所。但每次在菜市场碰到大姨,她都会笑眯眯地站在我的摊儿前,跟我们拉上一会儿呱儿,那感觉,特别亲切。
  如今,大姨已经八十多岁,很久没有看到她了,每当她的儿子或女儿来买菜,我都会询问她的近况。他们说大姨现在很少出门,顶多到楼下坐坐。在我的印象里,她可永远是那个走路稳健、说话爽快的大姨啊!怎么这么快就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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