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白马河

　　□王世俊
　　温暖的海风沿入海口徐徐北上，沉睡了一冬的白马河“阳和启蛰，品物皆春”。择一丽日，我以骑行的方式饱览白马河春光。
　　清晨，我从上游出发。白马河在此吸纳了来自铁橛山、茶沟一带的众多山溪，偌大的河谷袅袅散发着雾气。放眼望去，田野阡陌纵横，村庄屋舍俨然，民居白墙红瓦，溪流绕村而下。村庄之间是碧绿的麦田，看不见小路，看不见田埂，间或有油菜花田点缀，金灿灿的。
　　临河散落着几处果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桃花，“白锦无纹香烂漫”的梨花，“春色满园关不住”的杏花，“红紫夺夏藻，芬芳掩春蕙”的苹果花……一园一色，成行成排，把河谷装点得如诗如画，分外妖娆。
　　河两岸，杨树炫耀着轻盈的新枝嫩叶，像一只只欲飞的小鸟，黄绿未匀的柳条随春风翩翩起舞。河边小草葳蕤成阵，地下小虫子们喜洋洋地探出头来。林间鸟儿极多，麻雀叽叽喳喳，结伴而起、结伴而落。孤独的燕子轻快地飞到铁橛山，又飞回白马河。有一两只白鹭在田间盘旋，它们大概是从王维的诗里飞出来的吧。
　　河水清冽澄碧，可见河底那五彩斑斓的砂粒和鹅卵石。河水借黄鹂的“金嗓子”边走边唱，汩汩、潺潺、哗哗地流向远处。在河汊积水处，水蜘蛛随一池春水欢快地匍匐跳跃。沙滩或续或断，平平整整、软软绵绵，走在上面，脚底酥软。
　　忽有两位村妇从远处麦田里悠悠走来，寻得一处河流浅湾处蹲下，边淘洗荠菜，边聊悄悄话。跟在身旁的幼童拨弄着柔软的柳条，时断时续的柳笛声将春风丽日里的河谷衬托得格外宁静。
　　沐浴着春阳，漫步于清宁祥和的河谷，仿佛置身一幅巨大的水彩画里：“树绕村庄，水满陂塘。小园几许，收尽春光。有桃花红，李花白，菜花黄。”
　　“河水清且涟漪”，摇摇曳曳，从容潺湲，犹如一支出嫁的唢呐，踩着宫商角徵羽，把两岸的景物唱得斑斓绚丽、一派温情。三五成群的鱼儿在岸边的青苔、水草间闪电般追逐嬉戏。憋了一冬的群鸭，一会儿扑闪着翅膀嘎嘎叫着，一会儿在蒲苇丛中专注地觅食，虽噙一嘴青泥，却乐此不疲。
　　微风在耳畔吹过，嗅着野花的芳香，看着河面上频频点水的蜻蜓，听着河水在石墩处发出的哗哗声和远处拖拉机耕作的“突突”声，在这宁静空旷的河谷里，我真想化作一只小鸟飞翔在河的上空，俯瞰这大好河川的丽日春光。
　　继续沿河骑行，两岸的柳条在春风里尽情舞动，各种花香掺杂着新鲜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清清的河水，变换着各种姿态，欢快地奔向入海口。不禁回望：晚霞映云，炊烟袅袅，鸣禽归巢，河雾渐起。
　　春日白马河：天香溢野，万物向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