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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小广播

  □刘胜本
  “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
  童年冬日的清晨,这熟得不能再熟的歌声总会准时将我从甜甜的梦中唤醒。我睁开双眼,伸个懒腰,却没起床——准确地说,是没有起炕。“胶南县人民广播电台,现在开始第一次播音……”有时是男声,有时是女声,可那说话的人在哪儿呀?小广播比大人手掌稍大些,像个大黑碗,能装得下一个人吗?为什么从没见他(她)出来吃饭呢?为了一探究竟,我曾在大人们不在家时,堆叠起两床被子和三个枕头,够到了父亲钉在窗户上方的那个小广播。小广播被我拽下来了,我不但依旧没见到那说话的人,还挨了父亲重重的一巴掌——要知道,那可是我家唯一的电器啊!到下一次播音的时候,小广播准时唱歌了。我松了一口气,心想:它可真宽厚,没有生我的气。
  上小学后我才知道,小广播能响是因为有两条线连着,印象中那两条线连到了无限远的地方,那地方也就成了我心中的一个谜。
  父亲将其中一根线剪断,接头处各弯了一个钩,互相钩住时,广播就接通了,分开时,就可以关掉。那其实是最简单而原始的开关。有时,我将两个接头迅速而连续地接通和中断,小广播便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很是好玩。这姑且算是我童年里玩过的“电子游戏”吧。
  当时,我最爱听的节目是早晨7:20左右的“每周一歌”,同一首歌曲,每天两遍,每周十四遍,基本就学会了。记忆中我跟着小广播学会了《浏阳河》《红牡丹》《驼铃》等歌曲。现在想想,当年我对“每周一歌”的喜爱程度,是否类似于如今小朋友们对动画片的情感呢?
  父亲最爱的节目则是每天午后的“评书联播”。每到这时,我和哥哥及母亲都会尽量少说话,免得干扰父亲。拿现在时髦的话来说,那是父亲以及和他一样的庄稼人最重要的“精神食粮”。
  前两天,我偶然在繁华的街道上听到一家商店里传出二胡独奏《东方红》。瞬间,我像是见到了分别几十年的老朋友,那熟悉优美的旋律,一下把我拽回了童年,让我仿佛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东方红》,听了成千上万遍,却从未听厌;长大后,时髦的歌曲成千上万,却没有一首能像《东方红》那样扎根心里。
  如今,那黑碗似的小广播早已不知去向,我面对着的是有一百多个频道的大屏幕彩电,手握遥控器,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童年时的小广播带给我的那种无忧无虑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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