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个新书包去上学

　　□马晓炜
　　秋风送爽，又到开学季。妻子在网上给女儿买了个非常时尚的多功能书包。包裹一签收，女儿就迫不及待地打开，开心地将书包背到身上。看着女儿喜滋滋的笑靥，我竟五味杂陈，儿时乡亲们给孩子缝制书包的场景浮现在眼前。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所在的村子物质生活条件相对匮乏，加之家家户户子女较多，孩子们普遍入学晚，不少人到了八九岁才去上学（我就是九岁入学的，因为要照看两个年幼的弟弟）。子女上学，对于每个家庭来说，都算是一件大事、喜事，做父母的自然要忙着给孩子上学做各种准备。其中，首要任务便是张罗个书包——再穷也得有个装书地方。在我的印象中，那时整个村子鲜有人家会花钱为子女购买书包，一般是奶奶和婶婶们拿着针线和布料，聚在村头的柳树下给孩子们缝制书包。家里条件稍微好些的，准备的布料是新买的，条件不太好的，则用旧毛巾、手绢、衣物之类的东西缝制。大家围坐在一起，由一位经验丰富的奶奶负责，根据各家所提供的布料进行搭配，尔后按照分工，裁剪、缝制、刺绣……那场面热火朝天，颇具仪式感。男孩子的书包，长辈们往往会在上面绣上鲜艳的红五星或“好好学习”“好孩子”等字样；女孩子的，则绣着各式各样的花草或是小动物，看着赏心悦目，栩栩如生。大人们谈笑风生、飞针走线，一针一线都寄托着对孩子成长成才的殷殷期盼。
　　大人忙着做书包，孩子们这时会在旁边玩耍，等待自己心爱的书包“出炉”，并在到手后急不可耐地套在脖子上，跑到村前村后炫耀，俨然已经走进欢歌笑语的校园。
　　与伙伴们相比，我算幸运的，因为父亲有过五年从军经历，家中一直珍藏着他当年用过的一个军挎包。由于我是家里几个孩子中第一个入学的，这挎包便顺理成章地成了我的书包。挎着军绿色的书包，我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路上，甭提有多神气了——既为有个“军”字牌的书包兴奋，更为父亲曾是军人感到骄傲。或许是受了这个军用挎包的熏陶，我从小就坚定了从军报国的信念，并且在初中一毕业就参军入伍了。
　　等弟弟们相继到了入学年龄，就没我这么幸运了，他们用的全是奶奶和母亲手工缝制的书包。现在和弟弟们聊起儿时往事时，他们还会揶揄我说父亲当兵时积攒的一点家底，全让我这个做哥哥的给享用了。
　　岁序更替，华章日新。沐浴着新时代阳光雨露的人们，已经很少有父母用旧布料给子女制作书包的经历了。作为过来人，我深深为孩子们出生在这个伟大的时代感到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