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仪式
□马庆民
一程秋的出游尚未启程,秋的日历就已撕下;一帧如火的枫叶尚未拍照,秋的底片就要“曝光”……时光的脚步总是太匆匆,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色彩斑斓,便一头撞到了冬的门外。迈过立冬这道门槛,就正式进入了冬日的宁静浪漫。
古人对冬天满怀敬畏,过冬也充满了仪式感。据说从冬至那天起,人们会开始画一枝素梅,其上共有梅花九朵,一朵九瓣,刚好八十一瓣。然后每天画一瓣,梅花画好之时,便是春暖花开之际,正所谓“九九消寒图”。
如今,生活在满是钢筋水泥的都市里,如果不是等到叶随风尽、大雪纷飞,又有多少人能感知冬天的存在呢?更别提给冬日举行一个仪式了。
其实,冬日的仪式,不必繁琐,不必刻意,也无需复杂,不过是那些能感受到幸福和温暖的时刻而已。就像汪曾祺在雪中去花园折鲜红的天竺果,感受一份生机盎然;像林徽因在冬日午后,静坐窗前,看着窗外的一枝枯影;像郁达夫在江南的微雨寒村,坐在停泊桥头的乌篷船里,哼着小曲儿,喝着小酒……这些平淡、静谧却满含温馨的时刻,都是冬日的仪式,准确地说是生活的仪式,因为有了这种仪式,日子增添了些许情趣,而不像干巴巴的沙漠。
我喜欢冬日,真实而又温暖的冬日,正如冯骥才说:“每每到了冬日,才能实实在在触摸到了岁月。”深以为然!因为只有冬天,才让我们愈发体会到岁月的无情,深刻感受到寒冷中的那一丝丝暖意是多么令人怦然心动,悠然神往。
冬日是一个表达爱意的好时节,一份简单的仪式,会让那些寒冷变成温暖与爱的借口。就像儿时的北方故乡,一场又一场的大雪总会如期而至,虽天寒地冻,滴水成冰,然而留在记忆里的却都是温暖的,比如奶奶从腌菜缸里捞出红的、白的、绿的,拼成火炉上的一锅乱炖;比如母亲缝制的一件又一件厚厚的棉衣;比如父亲烤得焦黄馨香的馍片……我想,这应该都算冬日的仪式吧!
冬天的仪式感,或许不只是某一个节令给予我们的隆重或者感动,还在于我们在每一天里发现的惊喜,然后汇合成岁月里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