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机
青岛西海岸报
2024年11月08日
□张怀全
如今,那台录音机依然摆放在橱子顶上,我没舍得扔掉,不知它还能否放出声音。
上世纪80年代中期,我成为了一名人民教师。那时,没有现在流行的各种高效快捷的智慧教育手段。为了尽快提高自己的教学水平,每年11月份,我会从不足百元的薪金里自费订阅《小学语文教师》《山东教育报》等杂志报刊,以了解教改新动向,尝试课堂新模式。
曾有一段时间,我总是提着录音机走进课堂。如此一来,上课时我与学生说的每一句话都被它录得清清楚楚。上完课回到办公室,我会认真听回放。磁带旋转,侧耳倾听,便听出了课堂语言中存在的一些问题:有自相矛盾的,有前言不搭后语的,有无端重复的,还有为学生的错误叫好的……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更甚者,课堂导入语言啰嗦、耗时,评价语单调,除了“不错”,就是“很好”;甚至还有口头禅“是不是?”有一节课“是不是”竟出现了二十多次……每每听完,我都不禁脸红、心跳、叹息、反思,心想若一节课连自己听着都不舒服,学生怎能听下去呢?
发现问题后,我便逐个纠正,一遍遍地规范。虽然有些机械,甚至带有亡羊补牢的意味,但还是有进步的。
录音机每天与我形影不离,俨然成了一位正襟危坐的“教研员”,时刻陪伴、提醒、鞭策着我。正是在这样一次次的磨砺中,我渐渐成熟。
如今,录音机早已淡出了人们的生活,每个学校都建起了智能化的“录播教室”,能自动跟拍、聚焦、回放,全方位展示课堂中师生互动的全貌,将教师的自我反思落到实处,授课水平自然会提高很快。真好!
何其有幸,每年都有新教师分配到我的办公室。年轻人学历高,信息技术能力强。平时,我“暗授”他们治理班级以及和特殊学生沟通的“土法子”;小年轻们则手把手教我制作微视频课,以及利用互联网获取智慧教育资源和教学信息的技巧,相得益彰。
蜗牛爬行不起眼,也很慢,却总会留下自己的痕迹,总能爬出自己的长度、高度。每当回望漫漫教学之路,我似乎看见一只蜗牛驮着录音机正慢慢爬行,让人笑、让人怜!